整点碎碎念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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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在百无聊赖刷手机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来自B的怪异消息。 [B:猜猜我有多爱你.mp3] A对B这种时不时发送一条诡异消息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的青梅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一天到晚只会盯着美女看,热衷在社交软件上跟不知道怎么加来的美少女网友聊天,不止一次在传示爱文件的时候手滑发给她。上一次手滑发的是《小王子》第二十一章的录音文件,就是狐狸出场的那章。 A在B道歉说自己不小心发错前已经点击了下载文件,听着她慢悠悠地读“因为她是我的玫瑰”。然后看着B紧急给她发了一百张小企鹅道歉表情包。 经验过于丰富,A在点击下载之后不带丝毫犹豫地回复B一句: [你怎么又发错了?] [B:这次没有发错啦!] [B:怎么,我不能向你示爱吗!] [A:?没听说过,你居然也会在美女堆里想起我啊] [B:我跟她们只是露!水!情!缘!jiejie才是我的真爱捏!已经单恋你一千年啦!]后附小柴犬顶爱心JPG。 A觉得很好笑。 B这个人有一种流于表面的嘴甜,跟所有亲近的女性都亲亲热热地喊叠字昵称,熟练运用“抱抱”“贴贴”“最喜欢你”等一系列互联网抱团取暖常见语录。这些是流于表面的嘴甜,A知道她只是喜欢跟美少女聊天,并不真的体谅谁,也并没有真正喜欢谁。 A也知道全天下都知道这件事。好像女性和女性之间天生距离很近,两个柔软而软绵的灵魂靠在一起天生就该软乎乎地黏在一起。唱一万首情歌读一万首情诗写一万句情话也都只是偶发性浪漫,并不代表她们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什么高于友情的关系。B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A除外。B发错了东西从来不会撤回,她会又可恶又坦荡地承认自己只是发错了。无论是那些甜言蜜语的录音文件还是可可爱爱的表情包都不是发给A的,A只能卑劣地把所有她错发的文件都收起来汇成一个小小的文件夹,然后默默地听着B带着含糊口音混着轻微气声慢慢地念:“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抱怨和吹嘘,甚至有时候也倾听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A知道B很喜欢小王子,因为B为《小王子》写过两千字的读后感。而A也看过很多次小王子。 她听着B的声音,默不作声地想,明明我才是听过你的抱怨和吹嘘的那个人,明明我才是帮你浇水为你盖盖子的小王子,为什么你不能看看我呢? 然后她想起来,因为玫瑰不需要玻璃盖子,那只是她在撒娇而已。 B喜欢叫Ajiejie,jiejiejiejiejiejie,偶尔也叫学姐。即使她们俩同岁,而A才是更小些的那个。问起原因也只说习惯了。 B笑嘻嘻地说:“是真的习惯了嘛,很多地方不是都会让人患上口癖吗?跟口吃的人待久了自己也会变得结巴起来,听多了相声会模仿他们的语气,看多了翻译腔小说会喜欢骂人是苹果派,那我喜欢叫人jiejie有什么问题?” B在生活中没什么朋友,除了A就是一两个同学。她喜欢跟亲近的人在一起满嘴放炮,因为知道就算说了离谱的话也会被原谅。但她不喜欢交朋友,因为她不擅长维系关系。A偶尔也去B的教室找过她几次,并没有被排挤的样子,会和同学聚在一起不知道讲什么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但也只是普通同学。好像也有人想跟她当朋友,但总之B是不会承认的。 每次B跟A待在一起都会说很多话,也许是因为没有朋友可以讲憋坏了。B对于经营和网友的感情比经营和同学的感情热情多了,但打字总是没有讲出来来得更快乐。 听B说话的时候A会觉得是一只毛茸茸的柯基不停地叫。但是让小柯基喜欢人太简单了,陪它玩一会给它喂喂东西它就会觉得你是个绝世好人。但B不一样,B看起来傻乎乎又缺心眼,但跟A相处了十几年互相投喂了无数零食礼物也并不对A有什么高出友谊的好感。B不是她的小柯基,就算B因为个子矮所以手也小,向她摊开手掌的时候就像小狗的rou垫,但B也不是属于谁的小狗。 这是万幸,尽管B不对A怀有爱情,但B也还没有对谁有过爱情。 A猜测,也许B的爱情献给她喜欢的CP了也说不定。 ……实在是很合理的猜测。 讲B重色轻友似乎不大对,B并没有对象,也没有格外中意的美女,而A当然也算是个小美女。 B也给给A读过书。她那个时候懒洋洋地仰躺在A床边长毛的地毯上,高高地举着《小王子》慢慢悠悠拖长调子读:“请问——你能为我——画一只绵羊吗?”她最喜欢的书就是《小王子》,排第二的是曹文轩的作品,排第三的是各种青春伤痛小说。 A听得心痒,她的书桌就在床的另一边,她可以立刻为B画一只可以活很久很久的小绵羊;也可以取走B的书,让她停止继续读下去(也许不会有效果,B大概已经背下了全本《小王子》),但A选择嘲讽她:“你干嘛怪腔怪调?” 她听见纸张互相触碰的声音:“哪里有怪腔怪调?你不知道猫吗?急促又短暂的叫声是在威慑敌人,长长的叫声才代表舒服。在你家我很放松,这是你的荣幸才对呀。” A养的是狗,不懂猫:“对我家这么有感情?” “对你有感情啦,笨不笨。我那么怕你爸妈,会来你家过夜当然是因为想你。” B害怕全天下的长辈,因为她的家庭不算幸福。她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又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A很想抱抱她——她经常很想抱抱B,也许因为心疼,也许是因为B很可爱,也许是因为……管他呢,反正就是很想抱抱她——又看见B坐起来扭头对着她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点想要拥抱的心思都消散了,像棉花糖融进水里一样渺无踪迹。 A装作自己还心无旁骛地盯着手机屏幕的样子:“……我也想你啊。” B笑了:“骗你的,我才不知道猫表示舒服的时候怎么叫呢。” A想,那就代表着说想她不是骗人的。 因为B就是这种人,十句话里只有八句是真的,剩下两句还很有可能没意义。但她如果只说了两句话,紧接着否决了其中一句,那另一句就是真的。B不是很好看透的人,幸好A是和她一起长大的。A偶尔想到全世界七十亿人里只有十几个人能够成为B的朋友,而她又是其中更为稀少的真正了解B的人,她就非常快乐。 因为她们一起看过烟火,吃过同一块生日蛋糕,手牵手从不记事的年纪跌跌撞撞跑到青春少女的年纪,从一个春天跑到数以万计个春天之后。全世界都在许愿如果能和喜欢的人更亲密更早遇到就好了,而她们早就在人生开始前已经大张旗鼓地霸占了对方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一部分。 再向后看,也许她们会遇见其他更多人,也许B总有一天也会开窍会喜欢上一个她现在完全不认识的人;也许A也会放弃B,会把文件夹和那只小绵羊一起删掉,然后再去遇见第二个让她心动的人,但那都是无法确定的人生。 ——在你已知的人生中,我们是最早相遇的。未来有十万种可能,而过去已经写定,我的名字在你的人生开头大摇大摆地重复了无数次,你也一样。 B的身上有很多痣,左手臂的上方就有一颗,靠近心脏的位置。 B不穿吊带,每次在A的房间里换睡衣的时候也总会要求A转过去——相应的,A换衣服的时候B就会躲到窗帘里,像只大声宣告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的鸵鸟。A知道那里有颗痣纯属意外。有一次B刚脱掉衣服就跟她聊起天来,话题是什么A已经忘记了,B穿着淡颜色的宽带小背心,左胳膊上的那颗痣就露出来了。很奇妙,她们认识那么多年,她第一次知道她原来还藏着一颗痣。 B后来换好衣服的时候她们的话题就变成了痣,A点了点她的下巴:“我发现你有好多痣哦。” B向后躲了一下:“你才发现呀?我脸上和手上都有好多的,你看——” 左手中指有一颗,手腕骨上有一颗;右手虎口有一颗,手掌边缘有一颗,还有一颗在右手小臂的正中间。 “这里也有,”B点点自己大腿:“在背面啦,大腿正中间的地方。我之前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把腿抬起来看看自己的柔韧性怎么样,结果是不怎么样,不过看到那里有颗痣的时候吓了一跳。” A是个没什么痣的人,她不太记得身上有什么痣值得她拿出来说:“嗯……我脖子后面好像有颗痣。” B起了兴趣:“是吗?快让我看看!我知道脖子后面的痣是有名字的哦。” A低下头给她看脖子,B的手轻轻点在那颗痣上,稍微滑动了一下:“位置好正啊,这个位置的痣叫苦情痣,是很吉利的象征。虽然恋爱会比较坎坷,但谈了恋爱就会很稳很甜啦。我知道你肯定很有童年对不对,会像那堆批发复制的童话一样,公主王子会幸福地在一起,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怎么是公主王子,一般人都会讲王子公主的吧。……封建迷信不可取。” “因为你比较重要嘛。”B点了点自己的嘴角位置,A一瞬间觉得自己有被蛊到,心跳得飞快,“你看我这里这颗痣,这个位置叫贪吃痣,只有贪吃的人才会长,我妈说的。超级过分是不是?我明明超有自控能力的。” A心说有自控能力的人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觉得自己有自控能力,而且你明明超级贪吃,嘴从来不闲着,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说话,一副特别害怕寂寞的样子。 后面的话又七扯八扯,B在是个二刺猿的同时还追星,每天四十八小时高度上网,看得多话也多,没什么逻辑,像高速发送信息的碎碎念机器人。也不需要A给出多热情的回应,自己就能说得很开心。 A隐隐约约闻到她头发上柠檬的味道,大概是出门前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干透,可能出门的时候头发只是堪堪擦到不滴水的程度。B不喜欢吹风机,因为觉得太吵,担心会聋。可她明明只要在外面耳机就从来不会离开耳朵,说着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听音乐只是为了让别人不要来找自己说话,实际上她一年能听一千八百个小时的音乐。然后给自己找理由:“耳机也要有事做的,不然它们多寂寞啊。” A想说只有你才会动不动就寂寞,说出口的话是:“我给你弹吉他吧。” A从前学过一点时间的吉他,小时候也学过舞蹈和画画,总之时间不久。B倒是心安理得地咸鱼,从来没有报过任何技能班。 吉他在房间角落里充当摆设,A把吉他从包里拿出来,试着弹了几下,还好没有忘光光。 A看着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摸出一颗薄荷糖来吃的B:“给你弹《晴天》怎么样?” B含着薄荷糖含含糊糊的,又有一点凉凉的风漏出来:“好呀。” 歌词和和弦都记得不扎实,A从前喜欢听林俊杰,B则喜欢听杂七杂八总之不怎么出名的流行音乐,对周杰伦并不是很熟。 A一边回想和弦一边回想歌词,唱和弹都不流畅:“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B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她。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弹到这里就记不得后面该怎么弹了,A把吉他放回去,B很捧场地给她鼓掌:“好棒好棒!jiejie太强了!天才演奏家!” A就笑,B夸人的时候超级浮夸,但A实在是太吃这套了,没办法,因为是B嘛。 闹到了不得不躺上床的时候A看见B的帆布包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看起来蛮可怜。旁边掉着一包看包装就知道是校园小卖铺贩卖的压片糖果。 “那是什么味的?”A指了指那包糖。 B眯着眼睛看过去:“哪里?……海盐味的,不过吃起来像劣质杨梅味的。同桌买了不喜欢,我尝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她就给我了。” “不是劣质杨梅吗?”A回想B的同桌,是个短发女生,似乎是语文课代表来着。 “劣质杨梅凭什么不值得被爱?”B托着下巴看手机:“我就要喜欢。全天下都觉得薄荷巧克力是牙膏味,那我也喜欢。牙膏味巧克力就是地表最强的!” A吐槽谁跟你地表最强啊,你昨天是不是也这么夸咖喱土豆了来着……总之脑子里千回百转,最后居然落脚到了“我不喜欢水性杨花的江南情调。” 该说女高中生的大脑思维就是如此活跃无厘头吗?B那边还在低头敲敲打打,看页面是码字软件。大概是在为CP添砖加瓦。 B有时候写完会让A看,有时候不会。但鉴于A知道B所有的lof和微博,所以她其实都看过。 B似乎是对描写恋爱很不擅长的类型,她会把喜欢描写成蝴蝶月亮和雪花,从来都不正面直球描写。A想说你可以问我,然后我就会向你坦白,我闻到你头发上的柠檬味道的时候,我给你弹吉他的时候,你大笑着过来牵我手的时候,每一个时刻我都在心动。它不像蝴蝶那么漂亮,不像月亮那么皎洁,也不像雪花那么易碎。 它不太好描述,像从胸口开出一枝花而我想把它摘给你,像走在漫无目的的长道上不小心迷路了却很安心,像我十五岁的时候你给我写了长长的信,然后我想,这个人就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最喜欢的人了。到一万零五岁我也会喜欢这个人。没什么理由,我就是很有底气。 因为我最喜欢你。 A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很困,因为她昨天晚上在名○朋○圈里驰骋到三点,网瘾少女B倒是很反常地早早就睡了。……如果她愿意在睡前把郭德纲于谦关掉的话,A觉得自己也不至于那么晚睡。每次她稍有困意就开始被戳到笑点,B却睡得安安稳稳一无所觉。 闹钟响了五分钟A才终于有点力气把它按掉,眼睛都睁不开。B的手却轻轻巧巧按上她的手臂:“先别睁眼啦。” B的手指在A的手臂上比划着什么,似乎是在写字。B不常涂护手霜,指尖干燥又有一点自然分泌的油脂的顺滑感。A努力感受:横、竖、横、竖、横、竖……在写她的名字吗? 回应是B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臂:“答对了!快去洗漱,等下去吃早饭,然后然后……去逛超市吧!” A当然没有异议。 早餐吃的是B极力要求的油条,她一边搅拌豆浆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中国人的血液里就是流淌着油条嘛。” A:“……怎么流的?” B讪讪笑:“我随口说说而已,就是很久没吃早餐了然后就突然很想吃油条啦。” B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她胃不太好,对饿不敏感,导致她更不按时吃饭,导致她的胃更不好……A有时候还是蛮想按着她的头给她喂饭的,想想还是算了。她又没有当保姆的爱好——虽然B的脸看起来又呆又幼一副没什么生活经验的样子,让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开始当保姆——总之她只要在B喊饿的时候给她带饭就够了。 吃了早饭又开始慢悠悠往超市走。超市九点开门,她们出门的时候才八点,吃饭也就用了二十来分钟,用不着走太快。毕竟跟一群爷爷奶奶站在一起等超市开门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超市也没逛多久,B喜欢逛超市只是因为不知道应该待在哪里,而A只是来陪陪B而已。随便逛了一圈以后她们就在超市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下了。A还是觉得困,她开始扪心自问郭德纲于谦真的有那么好笑吗能让她凌晨三点才睡着,名○朋○圈真的有那么好逛吗能让她凌晨三点才睡……总之脑子里百转千回,一转头发现B在专心致志地看手机,耳机都还插在耳朵里——好像从出门起就戴着了,A一直怀疑B的爱好就是用耳朵盘耳机。 “你放音乐了吗?” B点点头:“华语经典流行情歌,来听吗?虽然我也不懂什么叫流行,而且肯定不经典,也不全是情歌,有一半都不是华语,但这么说听起来比较fashion。” A接过了一只耳机。 B听歌确实蛮杂,不过都不怎么吵,因为她有很多很多歌单,这个歌单就属于睡前听的那种。A越听越困,最后听到的一句歌词是: “……三是青春物语,四是碰巧遇见你……” A昏昏沉沉地想,非常好,幸好世界上没有如果。 A睡得并不久,超市里很吵,她还没有困到可以在这种环境里狂睡十二个小时。醒的时候发现B把手抽回去了。之前在帮她撑着头吗? B的眼睛没有从手机上移开:“我太矮了,你靠到我肩膀上估计会脖子酸,就给你撑一下咯。我是不是特别好?” A从购物袋里摸出饼干,撕了包装袋塞到她嘴里:“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