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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补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执行的。光是把樱木军团拉去念书,就让洋平费了好一番功夫。以拉面为诱叫上高宫、野间和大楠,放课后的樱木补习团初成体系。 说是补习,其实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写作业。平时他们各自游荡,最常做的事情是去找打折的大碗牛丼饭,然后做电车去游戏中心,要不就是去饮品店点便宜的咖啡,天南地北地闲扯无聊话题。樱木加入篮球部意外拯救了他们的课余生活,让他们被问及兴趣爱好的时候,可以跟正常的男高一样说出打架和乱逛之外的第三个词。 ——篮球。 虽然大楠他们应该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过的规则。 不过……看到他们坐在看台上为樱木呐喊加油的样子,洋平觉得这样已经够了。 以往的作业都是一抄了之,如今要自己动笔,樱木军团人均生无可恋,咬着铅笔抓耳挠腮。洋平率先写完作业,翻出跟班长借的笔记,温习知识点。 洋平…… 几人可怜兮兮地喊他,下巴抵在桌子上,分别像比格、法斗和哈士奇。 干嘛? 洋平给重要的语句加上标记,轻轻挑眉。 我们……看不懂啊啊啊啊! 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如果是以前,洋平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但上次和晴子的见面提醒了他,这已经是高二了。再过一年,大家就要走到人生的分水岭。如果还像现在一样懵懂无知,那是不行的。固然是没有目标,他自己也在寻找,但至少……要得到能朝目标靠近的能力才行。 于是洋平扬起下巴,轻轻摇了摇头。 三人失望地垂头,脑袋磕在桌面上,一声比一声响。 洋平轻笑一声。 我说,本来就是笨蛋了,别把脑袋给砸坏了啊。 哇洋平你有够过分。仗着自己头脑好看不起人。 洋平用笔敲敲作业本。 谁叫你们连题目都看不懂? 激将法虽然老套,但依然好用。 这样吧。 洋平浏览着习题册,选了一道难度中等的例题。 如果你们三个能把这道题解出来,明天中午我请你们吃夹心面包。 大楠率先响应。 这可是你说的哦洋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当然当然。 洋平笑眯眯。 第二天中午大家在天台集合,三人得意洋洋把答案递到洋平面前。 洋平把买好的夹心面包藏到身后,脸上做出怀疑的表情。 不会是找人问的吧。 哼。大楠把下巴扬的比天高。 这题目根本小菜一碟。 过程写给我看看? 三人紧张地对视相视,最后是野间被推了出来。他拿起笔,手腕还有些颤抖,仿佛五指夹住的不是铅笔,而是一条扭动的泥鳅。 高宫贡献出后背做书桌,大楠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催促。 快写啊野间,昨天不是想出来了吗? 野间头上流下一滴汗。 昨天是想出来了,今天又忘掉了啊。 啊,受不了。 大楠哐叽锤了下野间的脑壳。 你是笨蛋吧! 谁说我是笨蛋啊! 记忆力只有一个晚上,你不是谁是啊? 你不也没想起来吗? 反正你是笨蛋! 难道你不是吗! 他们俩吵了好一会儿,一直在扮演桌子的高宫忍不住了。他回过头,对着两人一人一个手捶。 干嘛啊高宫。 大楠和野间揉着脑门控诉。 高宫从野间手里夺来铅笔,紧握在手,眼中因夹心面包而燃起了无限斗志。 为了限量供应的奶油夹心面包。 我高宫望,绝对不会输! 喂喂,你别抄袭别人的经典台词啊。 他洋洋洒洒一蹴而就,胸有成竹地交给洋平等待检阅。 洋平接过,刚读了第一行,顿觉头晕眼花,有一种天地混沌宇宙初生星球大爆炸的震撼之感。 你们…… 怎么样? 三人叉腰站在他面前,背后早已插上胜利的旗帜。 你们…… 哼哼,很厉害吧。 洋平你少看不起人了。 樱木才是最笨的。 洋平把答案卷成纸卷,啪啪猛敲三人的脑壳。 你们怎么抄答案还能抄错题啊! ……所以,他们没吃上夹心面包,我就带给你啦。 我就知道洋平最好了! 樱木揽在他肩上的手向内收紧,亲亲热热地把洋平往怀里揽。他身上全是剧烈运动过后的汗水,热度透过皮肤蒸腾而上,肢体接触的地方在发热,汗水凝结后淡而粘黏的刺痒。 在夏天被困在火炉般灼热的樱木身边,对洋平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因为太过习惯,所以根本没感觉到不适。 洋平你好凉快。 樱木捏起他的手腕,手指从解开扣子的袖口里探了进去。 冰冰凉凉的,贴着好舒服。 他自说自话地卷起洋平的袖子,把两人的胳膊贴在一起。 那只臭狐狸也是,流再多的汗身上也是凉凉的。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构造。 洋平,你说呢。这是不是很奇怪。 洋平低头看两人的手臂,篮球训练让樱木的骨骼更加坚硬,肤色也更深。在这样的对比下,洋平忽然觉得自己白皙了一些。 高个子的人,身体的各个部分会等比例地放大,他们身高上的差距显现在小臂上,樱木从肘弯开始会长出一截。经常拿球的手张得更开,手指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看樱木手舞足蹈地跟他说话,会觉得以前那个平视着的人成了很遥远的印象。 当然他没有走远,从前的影子就站在高大的樱木身侧。他把手插在裤袋里,脸上带点赌气的神色,下半张脸揪在一起,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他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在人群里左顾右盼,偶尔对上视线,就逞凶斗狠地瞪上一眼,瞳孔里有小小的火种在燃。 洋平? 樱木伸手在他面前摇动,唤回他的注意。 什么嘛,都不听我说话。 他按住洋平的后颈揉了一把。 一年份的篮球生涯简直让樱木力大无穷。对现在的洋平来说,想承担他的手劲,很有些力不从心。而樱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以过去的方法和洋平相处,他习以为常的搂抱和揉捏在洋平身上留下充血的淤青。 樱木松开手,血液方才回流。泛红的指痕在阳光下发烫,不用想,明天又会在后颈上肿起椭圆形的印记。 洋平抬手抚了抚后颈,那些痕迹火辣辣地烫着他的指腹。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我又不是运动员。 别拿我和流川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