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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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蝶翼的眼睫轻颤,梁之栩悠悠转醒。 早在梁之栩有醒来的迹象之时,江亭就已将头垂得低低的。 梁之栩睁眼看见一个大活人,并不奇怪。这可是英王府重地,谁能进来都是经过允许的,开口问道:“是爹爹让你来的?” 嗓音带着几分睡醒后的沙哑。 江亭恭敬地答道:“回郡主,正君挂念郡主,特遣奴才给郡主送些吃食和药膏。方才郡主熟睡,恐伤口感染,便先进行了处理。奴有罪,请郡主宽恕。” 说完,本就低着的头直接重重磕在了祠堂冰冷的石板上。 闻言,梁之栩看向自己的左手,已用细棉布包扎好了,还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梁之煦不由觉得好笑。 “大胆!你竟敢未经允许触碰本郡主。”梁之栩佯装生气,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起来吧。先吃饭,我快饿死了。” 一瞬间,从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变成了小馋猫。 江亭搀着梁之栩起身,梁之栩整理仪容的同时,江亭已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 梁之栩打眼一瞧,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不由食指大动,眼神有着藏不住的欣喜,雀跃道:“桃花酿呢!桃花酿呢!爹爹一定给我准备了!” 江亭从袖中拿出一个形制较小的白釉玉壶春瓶,瓶口塞着红布团,“主君嘱咐郡主,小酌怡情,切莫贪杯。” 甫一看见酒瓶,梁之栩就喜得眉眼弯弯,“知道了,知道了,快给我斟满。” 江亭在一旁斟酒布菜,梁之栩美食在口,美酒在手,美人在前,十分惬意。 梁之栩酒量还可以,只是一样,一喝酒就脸红。现下,脸就已然桃花朵朵了。 自古道“饱暖思yin欲”,酒足饭饱的梁之栩,脑袋瓜子里就在想一些不可说之事。 江亭在来回收拾,又给梁之栩沏了一杯有助眠之效的花茶。 梁之栩端着茶杯,小口啜饮,看着江亭来回忙碌的身影。 江亭身形修长,抬脚落步、举手投足之间,都煞是好看。 梁之栩暗想,不怪乎外面的人都说,英王府的江亭竟比得上一些世家公子。 江亭收拾停当,垂头立在一旁,等待梁之栩的吩咐。 他能感受到梁之栩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这让他无端感到一些紧张,身侧的手心微微冒汗。 江亭今日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袍子,祥云暗纹走动之间若隐若现,腰系玉带,显得腰身劲瘦。除了一枚玉佩,并无其他配饰。 梁之栩知道江亭相貌不差,不然也不会被爹爹以房里人的标准培养。 只是今日借着这月光,竟越发觉出几分好看,梁之栩喃喃道:“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古人诚不我欺……” 梁之栩声音不大,但夜色太过寂静,江亭耳力极好,因此是将她说的话听了个彻底,俊脸霎时一片薄红。 罪魁祸首梁之栩更加放肆,“脸一红,更好看了。” 听闻此言,江亭的脸又红上三分,也更加紧张。 江亭说自己是梁之栩的物品,这话不假。 如英王府这般的高门大户,对于公子小姐在人事上的教导,秉承的是既不可耽于此道,也不能一窍不通。 前者易于理解,后者则是因为,若是对此事知之甚少,则更容易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因此,各世家都会择了品行、容貌都上等的良家子女,自小悉心教导。 待到公子小姐订婚的时候,家中长辈便会做主将他们送至公子小姐房中,教导贵人人事。 这些良家子女即被称为“欢师”。 欢师任务特殊,使得地位也特殊,不是下人,也算不上主子,是个不尴不尬的存在。 欢师的任务虽然是教导贵人们房事,但绝不可有越界行为,一经发现,便就是破草席裹的一具烂尸了。 当他们的任务完成后,有留下来的,也有送一大笔钱遣送出府的,端看各人情况。如英王梁钰的欢师,如今就抬了侧君。 江亭就是梅知雪为梁之栩培养的欢师。 对于这一点,阖府上下都心知肚明,这自然也包括梁之栩本人。 祠堂依然寂静,梁之栩的心思却变得活泛起来。 爹爹让江亭深夜过来,难道是因为今日自己逛南风楼被抓,所以准备让欢师提前上岗? 天可怜见,梅知雪敢在梁家列祖列宗前让欢师上岗? 这完全是梁之栩错误理解。梅知雪叫江亭,只是因为他为人细心,做事妥帖。 认为自己完全明白爹爹一番好意的梁之栩,再看向江亭的目光,就带上了一丝炙热。 察觉到梁之栩的眼神变化,江亭僵了一僵。 “江亭,你将外衣脱了,只着中衣,站到我身前来。”梁之栩饶有兴致地开口。 闻言,江亭顿时乱了阵脚,“郡主,这……恐怕不好。如今在祠堂,奴怎可衣冠不整唐突了英王府各位先祖……” 江亭知道自己作为欢师的职责所在,但在英王府祠堂内做此事?未免太过放肆。 梁之栩觉得江亭说的有道理,自己虽然被说顽劣,但这样却是不妥。 于是乎,梁之栩脱下自己的轻薄外衫,一挥手,十几个黑色牌位被少女鹅黄色的外衫遮了个七七八八。 “现下他们看不见了,你脱吧。” 梁之栩从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江亭无可奈何,只能一一解开玉带和外袍,只着雪白中衣,缓步走到距离梁之煦一臂的距离。 梁之栩从椅子上站起,将将够到江亭胸口,她伸出手,将手放到江亭的左胸。 “你……心跳得好快。”梁之栩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江亭没做声,于是她抬头看向江亭的脸,因着光线暗,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心。 衣料柔软雪白,在江亭看来,却比不上梁之栩的手柔嫩白腻。 感受着这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胸前逡巡,江亭的大脑渐渐变得空白,整个人也愈加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