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子黄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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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其实不适合如今的贾诩,太过多雨,一到梅雨季就是连绵不断的雨,没个尽头,他的腿总隐约的痛,夜里辗转反侧。不过他无所谓,本来睡的也不多,夜里总是睁着眼看着床帐,一看一宿。 广陵王给他送药来,送了他也不想吃,在一旁搁着,或者直接倒进花里,一月间花死了许多盆,他看着也不甚惋惜,总是要死的。 不吃药的原因是他要记得这条腿的痛是因为谁,每次痛,他都要想起一个人笑吟吟的面孔,恨得指甲掐到rou里去。 痛也就罢了,他习惯了。但衣服总晾不干,尤其他生性爱整洁,便是加倍的难受,身上也总是黏糊糊的,想成日泡在水里。 听说那个人最近也和广陵王联系得密切,他不就是又让那个人算计来的吗。广陵王应该没少为他付歌楼的烂账。无所谓,待到他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定亲手用拐杖把他戳得浑身是洞,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永远也别再睁开,想想就觉得兴奋。 今晚他又泡在水里了,外面又是雨蒙蒙的天气,说是在下雨,却又见不到什么雨丝,说是没在下,又沾得人满身湿,当断不断的天气,他最讨厌这种介于二者之间的模糊地带。 自从瘸了就更不爱见人了,他讨厌别人盯着他看,别人看他他就总觉得是在看着他那条腿,于是浑身不舒服。侍女把替换的热水壶放在了浴盆旁便被他赶了出去,自己虽是个瘸子,但也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 灯也不想点,他静静缩在水里,温水包裹着他的身体,像某个人的拥抱。 他舒服得快要睡着了,如今他的睡眠很少,所以打会盹儿也是难得。眯着眼朦朦胧胧的,似乎听见有人进来了,明明侍候的人都被他赶走了,他皱皱眉,想睁眼去看,但头太昏沉,也懒得去睁,随他吧,还能要了他这个瘸子的命不成。 他听见脚步声走过来,随后是脱下衣服的声音,他突然警觉起来,睁眼时屋里已全黑了,看不太真切,依稀见着个人影,立在浴盆旁,静静地瞧着他,那人影就算把他烧成灰他都认得。 他的血一下子涌上脑袋:郭奉孝。他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拐杖,发现拐杖已不见了,他想拿起挂在浴盆上的浴巾挡着自己,手却被另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抓住了:“文和,还是这么爱干净啊。” 郭奉孝,你该千刀万剐。 他抬起头,又对上那双总是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双眼睛也瞧着他,过了几瞬,叹口气说:“好些日子不见,文和瘦了。” 他一条腿都没了,郭奉孝只轻巧地说一句他瘦了。但如今他也长进了,冷笑说:“是啊,没了条腿,是瘦得多了。” 果然那双眼睛闪躲了下,笑意也收回了些,却没接他这茬:“外面雨打得我衣服都湿了,好冷。文和帮我取取暖吧。” “你给我滚。你再不滚,我就杀了你。”贾诩冷冷地说。 “果然是毒士啊,见到我连句好话都没有,一点旧情也不念。”郭嘉自顾自地脱了外衣,扔在一旁:“你要杀就杀吧,我这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今日什么也没带,不信你看。”说着,便解开了衣带,衣裳落在地上,人朝他走过来,一跨就跨进了浴盆里,激起一阵水声。 “有点冷啊,文和,你不冷吗?我再倒些热水进来吧。”郭嘉倒是像真想侍奉他似的,站起身转头去拿放在一旁的水壶,倒完了水,赤裸裸的身子又缩进来:“这下好多了。” 贾诩没了拐杖跨不出去浴盆,但郭嘉竟然敢这样羞辱他,他实在忍无可忍,一把上前,用双手扼住了郭嘉的喉咙,把他抵在浴盆边上,用力地掐,郭嘉也不挣扎,任由他动手,脸逐渐变红,呼气声也急促起来,然后便歪向一旁,像是晕了。 贾诩也没料到他这么容易就晕了,许是荒唐久了,身子彻底废了,他伸出手去探郭嘉的鼻息,若是真死了,他还得想办法把他拖出去,他可不想和死人泡在一起。 “文和。”死人突然诈尸起来,眼睛红红的唤他的字,双臂环着他一把把他抱住了,郭嘉的头正好埋在他的颈窝:“文和还是关心我的。” “怕你死了,脏了整个屋子。”贾诩嘴边挂着讽刺的笑,身体却僵了,他们两个赤身抱着是许久没有过的事了。 以前再怎么亲密,一旦隔的时间久了,再重逢就尴尬起来,何况如今是仇人。他以前的喜欢是单向的,如今的恨也是单向的,郭嘉依旧是没皮没脸的样子,消失了很久之后又凑上来,当作中间的空档都不存在似的。 可是现在隔着一条空荡荡的腿,郭奉孝想怎么装都装不下去了。贾诩甚至庆幸自己丢了条腿,这腿成了他的武器,他一边拿着它来刺自己,一边又尽情把对自己的刺转移到郭奉孝身上。郭奉孝啊郭奉孝,你躲是躲不过去的了。 “反正又不是你自己的屋子,怕什么。”郭嘉又笑起来,鼻息喷在贾诩的肩膀上,依旧痒。 说来好像他也从没有个自己的屋子,以往住在辟庸学宫的陋舍里,后来跟着谁便由着安排住在哪里,甚至从没想过居所这件事,好像心里隐约觉得自己不配似的。只有一辆马车是自己的,拉着自己到处去,颠沛流离。 “那你死在这吧。”贾诩把郭嘉的头掰开,作势要把他按进水里。郭嘉的头发和他差不多长,平素就散着,一副狂放的样子,此时二人的头发在水里铺开,像无际的水草。 郭嘉也不挣扎,任由他按。贾诩觉得这人真是疯了,没准一早就不想活了,算计着想死在他手里,好像就把那条腿给抵赖了,他才不上当,他觉得自己比以往有长进了。 他嫌恶似的把手松开,郭嘉的头便又顺势靠在他身上,满脸是水,也呛了几口,挺狼狈的,但是更狼狈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 以前被郭嘉弄得狼狈的是谁呢……真是不堪回首,他干脆不想。 “文和……”郭嘉依旧拿那双眼睛看着贾诩,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有些老了,但眼神还是一样,贾诩的脸没变,眼神却再不一样了。以前他用这双眼看着贾诩时,贾诩的眼神总是一开始还强硬着,后来便软下去,随他做什么都行了。如今他再想故技重施时,对上的眼神却是冰冷的,要看他好戏的样子,像条蛇盯着他。 郭嘉觉得自己也许真是老了,美色不再,引诱不了贾诩了。不过就是当年,他也比不上贾诩漂亮。 近乡情更怯,他今天本来不该来的。躲了这么久了,还差这几天吗。只不过今日议事毕,广陵王忽然拦住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近日多雨,伤口怕是会又痒又疼。” 郭嘉心领神会,立刻用烟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多谢殿下关爱,殿下怎么知道我打的耳洞近日又痒又疼呢,真是帮上大忙了。”说完,把那瓶子收进了袖袋。绣衣楼配的药,是千金买不到的,他清楚。 广陵王微微笑着看他:“这药是华佗先生新配的,灵就灵在,涂在随便哪个地方都能扩散到全身,包治百病。”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前日被歌女抓的后背的伤也有救了。”他也微笑着,“殿下这里真是什么都有,奉孝敬服。” 他太清楚贾诩了,自然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于是便迎着贾诩如蛇的目光,用手拨开他额前的发,指尖轻轻拂过贾诩的眼眶。抽烟袋抽多了,手上有了层茧,只是贾诩的脸依旧像以前似的,滑腻腻的触感。 “拿开你的脏手,不然我把它砍了。”连话都像。郭嘉不由得微笑起来,其实贾诩根本不了解他,他郭奉孝一点都不怕死,若是死了还好了呢,一了百了,魂愿意飘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他用手按住贾诩的手,趁着贾诩不备,手就滑了进去,十指相扣着,贾诩挣扎了几下,还是扣上了。 贾诩的眼里闪过一点慌乱,也像以前一样。凡是像以前的,都是好的。郭嘉亲了上去,照旧覆住了贾诩的唇。 贾诩想要给他一个耳光,但是又放弃了。他挑衅似的一口咬了上去,血丝顺着唇角滴下去,在水里蔓延开来,开出一朵短暂的花。 “文和好主动。”郭嘉移开了嘴,擦了擦嘴角,笑着说:“会咬人了,幸好咬的是嘴,不然连去歌楼的钱都省了。”然后也不等贾诩反应,便向前又挪了挪,激起一片水声,两人贴得更近了。郭嘉紧扣着贾诩的手,把贾诩的手臂提起来,压在浴盆上,是投降的姿势。 接着便把嘴又不知死活地凑到了贾诩的耳畔,伸出舌头去舔着贾诩的耳垂,贾诩果然汗毛竖起,浑身抖了抖。 “是不是因为文和爱干净,所以哪里都甜?”郭嘉眯着眼笑,又略微低下头,去亲贾诩的颈窝,还故意发出亲吻的响亮的声音。贾诩难忍这痒,手又被郭嘉紧紧抓着,只能伸出那条好腿去踢他。 把郭嘉踢到了,他也不觉得怎么痛,他心里只想着,文和怎么只有这一条腿了呢。 好像有热的东西滴在了贾诩肩上。 他愣住了,对上郭嘉的抬眼,那双总是笑着的桃花眼里,忽然滚出了泪。只是也许笑的太多了,流泪的时候那眼睛也是弯弯的,依旧是笑起来的样子。 贾诩突然想起了那句“文和也喜欢我呀”。可惜他信郭奉孝的时候,郭奉孝说的总不是真话,待他不信了,他又突然认真起来。 他想问:“你哭什么,没了腿的又不是你”,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他不是郭奉孝,什么话都敢说。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郭奉孝什么都敢说,因为郭奉孝没什么好怕的,可他怕的事太多了。 以前怕说出无知的话被学长和郭奉孝看不起,尤其是郭奉孝,一定会做出嘲笑他的样子,后来他什么也不敢问,因为他知道郭奉孝要么不会说,要么说的就是假话。但是他太傻了,他明知道那是假话,他也不免难过,他会想,原来郭奉孝待他和待别人是一样的,统统说的都是假话。 可是郭奉孝太聪明了,每当贾诩快要死心的时候,他总要放出一句以假乱真的话出来,他就被那几句话钓着,一下子钓了这么多年。 贾诩看了看他的眼睛,终究还是不做声了,闭上眼,随他怎么来。其实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的,他已经习惯了的步骤,郭奉孝的手游走在他胸前,他清楚,只需要捏一捏胸前的突起,贾诩就会身子软下来。 郭奉孝总是先让贾诩释放了,然后就到了名正言顺地伺候他的时候,他想要多久都看他自己,之后便抽离开,给他擦了,就转过身去裹着衣服睡了,贾诩自己便回了自己的床。其实有时候,待到郭奉孝睡熟了,贾诩也会蹑手蹑脚地再回去,躺在他身侧,想再贴他一会儿,待到天色渐明,他又静悄悄地离开,回自己的床上去。 如今应该是不能了,拄着拐,声音大得很。当初可真好笑啊。 郭嘉的手一边揉着贾诩的胸前,一边去探他的后xue。泡在水里也摸不出什么,他便低了头,用自己的膝盖把贾诩稍抬起来,伸出舌头去舔那对凸起,不时揉捏轻捻。 比以前还敏感些,许是太久不做了的原因,贾诩很快就发出了喘,是挨不住了的样子,扭过头去要逃,也不想看他。 “文和,趴过来。”郭嘉开了口,托着贾诩转了过去,贾诩想,不用看他也好。郭嘉直接cao控着贾诩摆出他想要的姿势,屁股翘起来对着他,本以为扩张后便要放进来了,等了半晌却没动静,只是感觉有一股冰凉的感觉窜上来,是郭嘉的手指不知道蘸了什么,正绕着圈地涂,时不时地往里面捅一捅。 “什么东西?郭奉孝,你没从歌楼里拿什么东西来折磨我吧?!”贾诩警惕起来。 “确实是歌楼的东西,只不过我还没文和想的那么坏,帮文和舒服点好让我进去罢了。”郭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应该不是在骗他,那东西涂上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反而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郭奉孝也难得做次好人呢,贾诩想。只不过还是从歌楼里拿回来的东西,依旧把他当歌女看。 罢了,他对郭奉孝有什么好期待的。 涂起来没完了。贾诩有些不耐烦起来:“郭奉孝,你是不是不行了?要做就做,不做快滚。” “文和比我还急啊。”郭嘉声音带着调笑,“好,这就放进来。”那东西似乎被他放一边去了,紧接着便是个yingying的东西抵着他,许是这次润滑做得不错,不费什么劲的便挤了进来。贾诩低声叫了一声。和郭奉孝没什么好再矜持的,他爱把自己当什么就当什么。 确实不怎么痛,身后的郭嘉探了几次,便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敏感点,找准角度有浅有深地戳着,一只手扶着贾诩的腰,另一只手又探到他身前,慢慢撸动着贾诩的性器。 贾诩这次也不想有什么顾虑了,叫便叫,只不过可能是之前没叫过,不太熟悉,叫也是低声地叫,夹杂着喘,当郭奉孝戳着他那个敏感点时便高些声调。郭嘉没见过他这样,这次更卖力了些,但也不想太快结束,浅浅深深地控制着力度。 郭奉孝的技术越发好了。想到这贾诩就恶狠狠地夹了他一下,身后的郭嘉低低笑了一声:“文和受不住了吗?受不住便求我,我就快些。” “你还不如以前。”贾诩冷冰冰地说。 “那是我对不住文和了。”郭嘉也不在意,只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贾诩那条腿总泡在水里似乎不大好,水也快凉了。 于是加快了速度,手也没闲着,继续撸动着贾诩的性器,时不时地有意搓弄一下前端,更惹得贾诩惊呼一声,想发泄又出不来。 “一起到吧,文和。”郭嘉的喘气声也重起来,撞击声更加清脆,贾诩依旧是跟着他,由着他带着,性器被他弄得收缩紧绷又喷出来一股浓浆时,身后也被灌进去了许多,一时间脑子僵了,趴在浴盆沿上,半晌起不来。 郭嘉的东西抽了出来,后xue发出令人难堪的“啵”的声音,贾诩装没听见,郭嘉也没说什么,接着用手指扩张了,帮他把体内的东西排出去。 贾诩感觉到有液体流出来,其实贾诩没那么快地想排出去的,不过这个想法让自己都好笑,于是沉默着不说话。郭嘉又挑了那东西涂在他后xue上,贾诩皱皱眉:“还来?” “不过帮你减些痛。我身子不行咯,伺候不好文和了。”郭嘉一边涂着一边说,又是不着调的老样子。 其实也不痛,娇气。把他一条腿弄没了,反倒关心起他这个来。他腿痛得要死的时候,他郭奉孝在哪呢?现在已经不咒郭奉孝死了,是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涂完了,郭嘉先出了浴盆,他一出去,贾诩便觉得浴盆里的水是有些凉了。郭嘉拿了浴巾来给他裹上,然后又抱着他到了床上,掖好了被子,贾诩也没出声。他注意到郭嘉的眼神在他那条残腿上停了几秒。 看吧,最好多看会,让你永远记得贾文和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贾诩心里冷冷地笑,却也有点发酸。他不想让郭嘉看到这么条腿,残缺的,在他身上。 他缩进被子,刚进被子里,被子是凉的。紧接着郭奉孝便赤着身挤了进来,又贴着他:“好冷啊,文和,我们暖暖吧。” “果然抱着文和就暖和得多了。”郭嘉搂着他,贾诩被他这么抱着,有些困了,刚才没打完的盹儿忽然又接了起来。 他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总归是要走的。贾诩闭起眼睛来。 郭嘉却像一点不困似的,摇了摇怀里的贾诩:“别睡呀,文和。哎,我怎么总叫你文和,把你本名都忘了,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贾诩懒得理会他,忘了就忘了吧,他自己都不想记起来:“叫瘸子。” 郭嘉的脸冷下来,静了会又换上了笑:“文和,你就告诉我吧,我真忘了。你不愿意说,就写在我手心里吧。”说完,就抓起贾诩的手,贾诩的手很好看,骨节清晰又修长,以前在学宫的时候,他不爱写字,但却总盯着写字的贾诩看。 其实贾诩全身的骨节都是如此的。想到这心像又被戳了一下,不过又想了想,拿腿换条命是值当的吧,不然连今天的日子都不会有。对于他来说值当,还是对贾诩来说值当? 贾诩被他弄得烦了,随便在他手心里划了几下,指尖划过郭嘉的手心,是痒痒的。 “贾诩,好名字啊。《礼记》里说,’德发扬,诩万物’,很配文和。”贾诩听着郭嘉的胡言乱语,不发一声,他哪儿来的德,自然也没办法诩什么万物。 “其实我的名字也很好,嘉,美也。不过这么说来,好像这个字配给文和更合适呢,只不过读起来难听些,贾嘉,是不是有点怪?”郭嘉自顾自笑:“但是如果能和文和的名拼在一起就好了,嘉诩,还是贾诩嘛。” 贾诩扯了扯嘴角,背对着郭嘉,想着再不理他一会他便也自讨没趣了,结果他胡言乱语个没完:“到时候修墓立碑的时候,要写名字的,你倒是没什么,一定比我死得晚,可我就有点难了,到时候问文和在哪,无名无姓,怕是找不到你。” 成天嘴里就是死,也没见他几时死了。 “别找我,我哪辈子也不想见你。”贾诩把头埋了。 “那文和就多活些年吧,我死得早,一定下去了也耐不住寂寞,等你几年没等到,就先投胎去了,你就和我错过了,再也不必有这个烦恼,是不是?”郭嘉把贾诩的手握在手里。 贾诩不搭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竟然已快日上三竿了,床上的郭奉孝早就不知哪里去了。浴盆也早已被侍女收走了,一切恍然如梦,只是枕头旁多了个小瓷瓶。 拐杖放在床头,他撑着站起来,推开窗,又是个雨天,下个没完,老天也故意和他这个瘸子过不去。 奇怪,腿不疼了。仿佛郭奉孝一走,把他身上的疼也给带了去了。多好,他把疼都带走,再也别回来。 他看着窗外的雨,雨丝刮进来,湿了半边脸,正逢不太平的年月,雨都不平常,竟然是热的。 为了什么落泪呢?明明不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