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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晟!季晟!!殇医!快点过去上药,快!” 这大概是冉鸢平生最惶恐的一次了,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去拉起跪在地上的老殇医,即使季晟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仍旧不放过最后一丝希望。 “夫人,大王洪福齐天,会平安的。” 还是女音上前搀住了瘫坐在地上的冉鸢,拿了绢子替她擦拭手中血迹,而老殇医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的往伤口上撒药,不愧是卫国公室相传多年的秘药,暗色的粉末入了血rou中,很快便见潺潺鲜血凝固起来,不再涌溢。 可到底是失血过多,哪怕是止住了血,老殇医沉重的面色也没半分缓解。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着,面色如纸的冉鸢再次镇定,沙哑的话语无意识的脱口询出:“如何?” 那急切的语调已有了太多不寻常的情愫…… 年迈的殇医又换上了新的洁布,将染红的血布递给了宫人,战战兢兢的回道:“太过凶险了,若是大王能熬过今夜,尚且无忧,只怕……” 冉鸢握着女音手臂的五指骤然一紧,而身侧的郑太后自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发了疯一般朝冉鸢扑过来,即使被几个寺人合力拉住,口中还凄厉叫嚷着。 “王儿为了护住你这个妖女才会如此!贱妇!你不得好死!大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博了命也要杀你!” 侧目睨去,冉鸢只沉沉的看了郑妃一眼,已是无力再与她多缠,朝寺人们挥挥手:“送太后回长乐殿去。” 到底是为人母,哪怕郑太后此行来的诡异,但是此刻的她是在真正担忧自己的儿子,冉鸢能理解,所以也不与她争执,不过,再看准备离去的冢宰时,她的目光忽而一厉。 “冢宰已年长,有些事可为不可为当清楚,本夫人敬你两朝侍奉国君,今夜带刀入立政殿的大不敬之罪也可划去,若再有下一次,必重惩。” 季晟带她出宫一行本是临时起意,为何卫人偏偏凑巧便知道,还埋伏在那里,若无人通风报信又怎么可能?她问过卫恒,只知朝中有人在助卫雏行刺,却不知是谁,碰巧虢歧便在此时出现,只可惜卫雏已毙命,死无对证了。 虢歧一震,忙拱手朝冉鸢行了一礼,面露土色的冷声回道:“今夜是老臣莽撞了,多谢夫人宽宏,愿大王早日康复。” 入朝为官多年他能身居要职自然是人精,知晓冉鸢不是等闲之辈,也便顺着台阶而下,话音一落便毕恭毕敬的带着自己人的速速离去,今夜之举若是被追究起来,他有十个脑袋怕也不够砍。 打发了这些人,冉鸢才松懈了一身寒霜,再看回床上的季晟,她又开始提心吊胆了。 冉鸢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强大如他会走在自己的前面,明明是那样威武霸道的人,现在却是了无声息,可怕的是她竟然已经习惯了他的笑和他的声音,这样不言不语甚至连眼睛都不再睁开的季晟,让她不知所措。 “一定要撑过来,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再也不离开燕宫了,你要陪我一辈子的,你现在若是丢下我走了,我会恨你的。” 盈满眼眶的热泪再也承受不住滑落颊畔,那最是精美姝丽的五官布满了悲色,他将他的爱强加给她,以前她逃避憎恨不愿面对,可偏偏现在她准备面对了,他却要放手了…… “你可是季晟,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倒下,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冉鸢满目泪光的笑了笑,手指拂过季晟的耳鬓,乱发撩起时,他俊美的五官还是那般迷人。 他还有他的国、他的子民、他的宏愿,这天下乱世未定,他怎么能这么早离去呢。 “撑过来吧,等你好了,我就做你的王后,为你生儿育女……你不知道,我们那个时代是一夫一妻,我更保守,一辈子只想认一个男人……” 冉鸢泣然,将脸埋在了季晟冰凉的手中,他素日最爱这般轻抚她了,苍劲修长的指腹此时一动不动。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直到天上启明星升起时,冉鸢紧紧握住的那双手才有了一丝反应,彼时她的十指已经握的有些麻木了,被裹在掌中的大手微微一动,她便瞪大了眼睛。 “季晟!” 作者菌ps:终于要更甜了 阿鸢当本王傻了便是 “阿鸢别走……” 看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失去焦距的黑眸涣散,大抵是本能的在呼唤她的名字,冉鸢忙握着他的手凑近不断说到。 “我在,一直都在这里,不走!” 那急迫的声音入了季晟耳中,飘渺的不似真实,直到眸中渐渐有了一丝光亮,不安的沉浮噩梦才被消散,看着喜极而泣的冉鸢,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他,缓缓露出了笑。 “别哭……本王没那么容易死。” 虚弱的笑中全然是对她的安抚和柔情,一股奇妙酸涩的感觉顷刻填满了冉鸢的心,再也顾不住了,将脸埋在了季晟的脖颈间,他终于不再是冰凉的了。 “呜,你个混蛋,挡什么剑,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冉鸢甚至希望那一剑刺在她身上,便是死了,也好过季晟因她而亡,可是一切已经发生了,即使再不愿,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和他的爱。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别以为我会感动,混蛋!”冉鸢汲着秀气的鼻头,红着眼起身看向季晟,才发现那厮笑的一脸满足,心头一软:“笑,还笑!” 季晟静静的凝视着这个女人,苍白俊美的脸上已是不自然泄露了太多情愫,在替冉鸢挡下那致命一剑时,他唯一的念头只是不能让她受伤,彼时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燕国的王,也忘了自己可能会死。 坦白的说,在看见冉鸢流泪的那一刻,他早已溃不成军了。 “阿鸢总是喜欢说谎,明明听见你说等本王醒了,便为本王生儿育女的。” 冉鸢愕然,不可置信:“你,你都听见了?!” 季晟淡淡然的点了点头,深邃幽黑的眸中都溢出了戏谑的光芒,呼吸了一口血腥味未散的空气,那里面还有属于冉鸢的浅浅馨香,此时,他是心悦的。 “自然听见了,可惜本王现在重伤在身,不过待等我伤好了,就立刻与王后一起生儿育女,可好?” 这下,冉鸢想死的心都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