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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逃

    他伸臂摘下开在窗外的桃花,伸舌勾起一个花瓣咬入口中,那勾着花瓣的舌竟比那粉嫩桃花还要妖艳魅惑。

    ——冷长书

    肖白一回王府就被阿刃和柳如烟联手抢回房去,连着一天一夜也没有放出来,这让余下的几只心情十分的阴郁,只是等级的压制让他们只能暂时隐忍的蛰伏下来,等到那两只主动将肖白放出来。

    在这种虎狼环伺的情况下,肖白是才出狼窝又入虎xue,本想着和他们正常的谈谈情说说爱,可是说着说着,最终都是滚到床上去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浑浑噩噩的日子,肖白终于受不了的爆发了:他们也太过分了!这些日子,肖白连自己的房间都没能回去,被他们抢来抱去,然后在不同的院子里被摆成各种姿势吃了个彻彻底底、昏天黑地!

    更可恶的是,肖白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他们根本就没见到什么人,无论是待在哪个院子里,那里的院门必是紧紧闭合的,他们把伺候的下人都赶得远远的,就连一日三餐的饭食都是他们亲自端到院子里和肖白一起吃的。

    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如果在院子里形而上的待一天倒也罢了,可是他们却连吃饭都恨不得和肖白黏在一起,要不是肖白强烈的抗议,他们真的会做出一边插着肖白一边给肖白喂饭的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他们就像是到了发情期的怪物一样精力旺盛、需索无度,而最让肖白郁闷的是,她这副身体竟然能承受这种非人的需索,而且隐隐有他们一日不那啥啥,她就浑身不舒服的可怕感觉出现。

    肖白怕了,肖白打算逃了,那个王府根本就不是她的,那就是个有深渊巨怪盘桓着的早晚会把她分食入腹的怪物巢xue!!

    肖白也是有闺蜜的,那些和肖白一起攻打北狄时立下赫赫战功的年轻女将们,在肖白封王后,更是找一切机会要巴结肖白,肖白于是抓了一把这些人送来的帖子就奔出了门。

    她是从老小冷长书的院子里直接逃跑的,这冷长书与肖白相逢最晚,可是却最是粘腻着肖白,白日一个不察,肖白就会被他抱到腿上又亲又蹭,晚上肖白不让他抱着睡,他竟然还会像怕mama不要他的孩童一样撒娇流眼泪,明明自从他入职刑狱司主事后,他就是一刀刀将人活活剐死,眼睛都不会眨一眨的!

    肖白是早上趁着他还熟睡的时候悄悄溜走的,只是在肖白轻轻关上房间的门时,冷长书却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看了看关着的房门,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不太分明的冷冷笑意。

    这冷长书初见肖白时,只可称之为清俊,可是这时挂着一丝冷淡笑意的他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态。他的肤色更加白皙了,眉眼也更加的深邃迷人,身材也较初时更为高大紧实,不再像以前那样消瘦。

    他变美了,以前只是普通青年的俊秀,现在却有了一种妖异惑人的绝代风华。甚至就连那里,也悄悄生长到肖白承受起来就连连叫苦的地步。不仅是他,他们都是如此,悄悄的改变,美得越来越不似……人类。

    冷长书站起身走到窗边,他身上不着片缕,白皙坚实的肌rou勾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体。他伸臂摘下开在窗外的桃花,伸舌勾起一个花瓣咬入口中,那勾着花瓣的舌竟比那粉嫩桃花还要妖艳魅惑。

    这也是肖白爬着也要逃跑的原因,这帮玩意,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一举手一投足都在勾人,弄得肖白时不时的就看得眼直,而肖白一发呆,他们就诬陷肖白想要了,然后就开始这样那样,搞得他们好像每次都是为了满足肖白的需求才这样那样的,这让肖白情可以堪啊!

    冷长书将整朵花都放入口中,红红纷粉粉的花汁从他嘴角流下,就如同被稀释了的红粉色血液。

    “母亲,去吧,去给我找出更多的猎物来……”

    在他院子里的库房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边放了几件衣服,那不是他的,更不是肖白的。那只是肖白记不住名字,甚至连长相都记不清楚的某些人的,后来他知道这些人肖白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可是他依然将他们变成了一件件的衣服,这怨不得别人,在他们这个种族里,羸弱就是原罪。

    肖白先去找的女将赵英,她这人巴结的不那么明显,还不至于让肖白倒尽胃口。

    肖白一来就歪在赵英房里小会客厅的榻上,等着赵英出去给她安排些吃食填饱肚子——她一大早就溜出来,连早饭都没敢吃就跑了。

    肖白懒洋洋的歪倒在引枕上,昨晚冷长书闹她到大半夜,现在她还感觉腰酸腿木呢。

    忽然,推门声响起,肖白只道是赵英回来了,她实在懒得起身,只扭头向后看去,却见是一男人,目光有些闪烁的端着茶水走进来。

    肖白看着他皱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又转回头去,可是那男人将茶盘放到桌子上后,见肖白背对着他,目光就有些放肆起来。

    肖白背对着他侧身靠着,因为穿着显露身形的常服,那明显凹陷下去的盈盈细腰和圆润突起的臀部,形成了一个魅惑勾人的迷人曲线,让那男人看得偷咽了一口唾沫。

    他倒了一杯茶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请、请喝茶……”

    肖白连头都懒得回,本想摆手将他打发了,谁想他不知是心中害怕还是紧张,手一抖,那杯茶水竟然全泼到榻边上,溅湿了肖白的裙角。

    “殿、殿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那人仓皇的叫着,手足无措的抓出一个帕子就要擦拭肖白的裙角,可是手一歪,却是要摸向肖白的小腿。

    献奴

    肖白伸手一把抓住这男人的手腕,往地上狠狠一甩,冷下脸喝问道:“你要做什么?!”

    被甩倒在地上的男人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扑到榻边,作势就要抱肖白的小腿,嘴里嚎道:“殿下!殿下!我、我很早就心悦您了,您收了小的吧!!”

    肖白看他那副癞皮狗的样子,心里厌烦的要命,抬腿就将他踢得满地翻滚:“我又不是随地捡垃圾的乞食婆子,什么垃圾玩意儿都捡,给我滚远点!败兴!!”

    这时赵英正巧进了门来,看到此场景,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皱眉张口呵斥道:“你这贱奴!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殿下?!真是万万该死!!”

    那人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里不住的只是说道,他很早就偷偷心悦肖白,以后只想跟着肖白,哪怕是做肖白的一条狗都甘愿云云。

    赵英看了肖白一眼,口里讥讽的说道:“你心悦殿下,殿下就要收了你?你这姿色平平的贱奴还妄想有此殊荣?!”

    肖白看主仆二人在那尬演双簧,她都替他们累,所以她叹了口气,坐起身子,对跪在地上磕得满额头是血的男人招了招手,语气平淡的道:“你过来。”

    那人都不敢起身,就这么膝行着爬过来,跪倒在肖白脚边,满脸希翼的望着肖白。

    肖白连一眼都没看他,而是转头看向神色莫名的赵英问道:“怎么?你这是打算把这男人送给我?”

    赵英俯身一拱手道:“殿下要是喜欢,尽可将人带走。”

    肖白用指尖轻捏那男人的下巴,低头打量他的相貌,语气平淡的评论道:“嗯,模样确实不错,只可惜……”肖白的手指渐渐向下划去,“只可惜,我肖白天下男人都睡得,唯独不会睡朋友的男人,更何况是你这种叛主求荣的狗!”

    随着肖白的话音落去,她的指尖似乎是没用什么力,却已经瞬间捏碎了那男人的喉管。见此情景,赵英眉头轻跳,却没再说一个字,退后一步,俯首站立到一旁。

    肖慢悠悠的抽出帕子,擦干净了指尖沾染的一点血迹,然后把脏了的帕子扔在地上男人的尸首上,站起身,向外走去,经过赵英身边时,她拍了拍赵英的肩头说:“没有男人掺和,我们的关系应该会更好。”

    肖白慢慢悠悠的走远了,赵英却像是才缓过神来似的轻叹一口气,叫人把屋子收拾干净了。

    肖白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白王,虽然她从不奢求朋友这种东西,可是登了高位,连以前浮于表面的朋友关系也维持不住了,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为君者常自称‘孤’或‘寡人’的关系吧。

    自从肖白让小狗一点点活吃了被六皇女睡了的那个小侍,她的狠辣手段就震惊了整个京城贵族圈,自那以后,便再没有家族企图塞男人到她的府里,让她着实清净了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有势力的闲散皇女,而是成了凤曦国唯一的王,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那些善于钻营的达官贵族们便被这滔天的权势迷了眼,宁可命都不要了,也要攀上她这一高枝。

    肖白叹了口气,以前为她挡过箭的赵英尚且如此,其他人那里干脆就不用去了,她天性凉薄,倒是没感觉怎么难受,就是觉得没意思透了。她今天杀那个主动贴上来的男人,也是为了给这帮头脑发热的人泼一泼凉水,省的他们疯狂地向她这里塞那些让她反胃的男人,院里的那几个已经让她头大如斗了,要是再多上个三五百个,她预感自己会被醋海活活淹死!!

    她坐上马车,想了想,也无处可去,只能打发马车往百花楼行去。

    虽然自从被封王后,肖韶就赏赐给她无数的奇珍异宝,包括一辆挂着金铃、镶嵌各色珠宝的豪华马车,可是肖白却还是喜欢坐她以前那辆普通马车,这马车普通到和外边那些商贾们坐的差不多,甚至还要陈旧些,所以肖白坐着马车到京城第一花楼——百花楼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肖白让马车转到百花楼后面的背巷,在后门前停住了,车夫下车用特殊规律敲了敲门,门打开,马车就直接开了进去。

    现在还是上午,院里的伎子们大半还在睡着,尤其肖白是进的僻静的后园,更是似闹市中的世外桃源般寂然无声。

    肖白坐在小花园中,独自一人怡然自得的吃着她说不上是早餐还是中餐的精美嘉肴。她名下不是没有別庄,只是在那些个乡下庄子里哪能尝到百花楼的厨子的手艺。

    没有她的吩咐,就算是京城第一花魁也不敢不知死活的黏过来,所以整个小院子里只有她一人。肖白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人没意思,想想她没进这个游戏前,就是个有社恐症的死宅,一个人,她觉得更舒服。

    要不是有他们搅乱她的心,她一个人一向挺好的。

    想到这,肖白又叹口气,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段时间的纵欲狂欢让她的身体满足,心却有些空虚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会发展成怎么样呢?会不会……

    肖白想起了苏离的前世梦境里,她的母亲莉莲成为三大家族继承人的禁脔的凄惨样子,她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会……

    唉,真是人不能闲,一闲下来就开始瞎想。

    肖白叹口气放下筷子,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小院的门口有一个淡粉色的袍角一闪而过。

    肖白皱皱眉,百花楼的高层都知道她的身份,不可能让闲杂人等靠近她,可是若说这人是个探子,怎么可能还穿那种招摇的颜色?

    肖白没有第一时间追出去,而是打开小地图查看——有作弊神器,何必劳烦双腿。

    只是肖白向小地图一瞄,眉头又皱了起来,问号?肖白还不曾在小地图里看过问号的标识,带问号的会是什么特殊的人?

    肖白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向那个粉色袍角消失的方向追去。

    父亲

    肖白追了上去,可是出了院子却只见到那个粉色袍角又消失在道路的转角处。如此,随着道路转了三个弯,次次都是只来得及看到那个袍角一闪而过。

    站在第三个弯道前,肖白打算放弃了,眼前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可疑了,虽然她一身外挂,可是也不想陷入这种显而易见的麻烦当中去。

    可就在她想转身就走时,一个非常柔和的声音忽然从转弯处飘过来:“肖白,我的孩子,过来。”

    那一声‘孩子’,让肖白身体一震,毕竟前两天应该称呼她为孩子的男人刚刚把她翻来覆去、从里到外的吃了个彻彻底底。

    她想走,可是心里忽然莫名生出猫抓一样的好奇心,她本不是那么容易好奇的人,她似乎被什么控制了一样,转回身慢慢的转过了那个弯道。

    转过浓密到遮蔽视线的灌木丛,肖白的眼前竟然出现一株硕大的樱花树,一阵微风吹过,无数花瓣如粉色的雨一样吹拂到她的发间、脸上和肩头。

    百花楼后院里何时长了这么大一株樱花树了?

    而樱花树下此时站了一人,一个男人。

    不必说,又是一个姿容绝世的男人。

    肖白皱眉打量,这男人的容貌气度竟比那个似天上嫡仙般的清贵君也不遑多让了,这又是从哪个旮旯蹦出来的怪物?

    肖白眼睛微眯,越美丽的越危险,这句话有时也适用于男人,尤其是在这个游戏里。

    “孩子,”那人温柔的笑着,虽然看起来年纪尚轻,可是眼眸里却透露出长辈般的慈祥,“孩子,我的肖白……我是寒绯樱,是你的父亲。”

    肖白眉头深深皱起,前一个罔顾伦常的‘父亲’已经够要她命的了,她实在不想再多一个这种生物了。

    不过他那双水灵灵的、似汪了一潭山间清泉的眼睛倒是和肖白有几分相像,难道他真是她游戏里的生父?

    肖白的沉默并没有让那男人的笑容减淡几分,他仍然那样柔和的笑着,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他们可以把你照顾的很好,但是还不够,我的女儿值得这天下间最美好的一切,肖白,我的肖白,只要你想要,我会搜尽天下至宝,都捧到你眼前……”

    他温柔的说着,眼里全是宠溺,不知何时,他已走到了肖白面前,伸手慢慢抚摸着肖白的脑顶。

    “肖白,我的肖白……”他俯下身,在肖白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他的吻如同雪花,淡淡的凉,轻轻的柔,如云如雾,似真似幻。

    他就那么笑着慢慢后退,后退进一片白雾之中,然后,那白雾覆盖了整棵樱花树,接着,白雾开始收缩,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副布满白雾的卷轴。而那卷轴在半空中飘动了几下,却在下一秒便迅速燃烧了起来,并很快烧成了飞灰,随风飘散。

    飞灰全部散开后,一个男人的身影渐渐显现了出来:面覆珠帘,身着红衣,虽只露出一副眉眼,已是倾城。

    肖白的眉皱的更紧了,她沉默着和对面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对视着,一颗心却开始突突狂跳:她有个不好的预感——好像第二大章要开始了……

    就在她和那个红衣男人直直对视的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肖白……”

    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在道路尽头缓缓出现,他就如同穿过了一层半凝固的透明胶质一样的隔层,走到肖白旁边,他不看那红衣男人一眼,只俯视着肖白,看不清喜怒的说道:“既然你的生父给你送来了婚约对象,那么我这做长辈的也应该给你cao办大婚了。”

    “长辈?大婚?哈!”

    肖白啼笑皆非的反问道,接着就冷笑一声,眼里也冷下去:“好啊,那就麻烦君父为我准备我的‘大婚’吧!”

    肖白说完转身就走,她完全不想猜这些人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约定,她只知道他又开始向她身边塞新人了,他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不把她的心撑爆就不罢休吗?!

    ******

    肖白冷眼看着她的王府开始热闹起来,四处开始张灯结彩,每个人似乎都被府里覆天盖地的红色映的满脸喜气,只除了府里的男女主人们。

    他们从那日起,便和那天的清贵君一样,表情无喜无怒,似戴上了一个看不出表情的面具,他们不再碰她,连亲吻都无。

    而肖白却一个字都不问,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朝堂之上有很多弹劾肖白的帖子,她这个王当得太过悠闲了,自新帝继位之后,她竟一天早朝都没去过,不弹劾她弹劾谁?

    而且有很多大臣暗指肖白的封号大大不妥,‘白王’自上而下的写下来那不就是‘皇’字吗?肖白在军中的威望过高,本就有功高盖主之嫌,如果再加上这种似是而非的封号,岂不是更会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归附,进而祸乱朝纲吗?

    肖白不知道这些指责和臆测,不过她就是知道了也懒得理,而新帝肖韶只用一句话就把那些大臣们堵的瞠目结舌:“要是我的皇妹肖白想坐我这位置,我随时都会让给她,如有反对的,斩!”

    本来坊间就因为肖韶和肖白这一对姐妹太过亲密而多有流言,肖韶这惊世骇俗的话一出,更加坐实了大家心中的猜测,这也让当初拥立肖韶上位的清流们彻底把肖白记恨上了:那个半个蛋都生不出来的石女,祸害她自己倒也罢了,为什么还要来要祸害他们家主子?!怪不得主子这么多年来一无所出,这凤床之上一直都被这恶姬霸占着,能生出个什么才怪!

    肖白完全不理朝堂之上的暗潮汹涌,她日日待在王府之中,让她试衣就试衣,让她选首饰样式她就选,其余时间她就静静的看着,看着这片让她一点真实感都没有的热闹。

    大婚

    经过了充分又繁琐的准备之后,肖白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了。虽然京中的贵族圈谁都没有打听清楚肖白的新郎是从哪个旮旯蹦出来的,不过肖白的权势因为新帝肖韶毫无底线的恩宠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所以也没有人敢当面质疑新郎的身份问题。

    几乎大半个京城的贵族都想在这一天挤进白王府,只是王府虽大却也挤不下这么多人,自然是那些真正顶级的权贵才有资格入王府观礼。

    肖白在前边走着,她手中牵着的红绸带拉着身后不远处的男人一起步入了大厅。

    那男人还是用初见时的珠帘覆面,身上则换上了绣着金龙的大红锦袍,更衬得他眉目如画,如妖似魅。

    他只是淡淡扫过堂中诸人,可是只要被他眼光扫到的人,不论男女俱是心中一荡,紧接着眼神就都迷蒙了起来,流露出无法自控的痴态,定定的痴望着向堂中缓缓走去的新郎。

    肖白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好似并没有发觉,她木着一张脸,在执礼者的导引下,默然无声的进行着一个又一个步骤,终于熬到了繁琐的仪式结束的那一刻。

    接着是食不知味的宴席,肖白的那几个男人一个都没出现,只有清贵君作为主持者,坐在肖白身旁的桌案上。不过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肖白这边,倒是肖白总是忍不住心浮气躁的偷瞟他好几眼。

    他可真是大度啊,一个接一个的往她这里塞男人,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就一点都不……还有那些个,平时吃醋到分分钟就乱杀人的地步,怎么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新郎真是系统安排的下一个人选?所以他们才会违背本心的接受?可是……他们能接受,不代表她就必须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她已经够了,不想一再的妥协了!

    洞房之中。

    肖白和坐在床上的新郎对视着。

    他的人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在肖白目光的注视下,既没有透露出一丝的紧张,也没有刻意做出勾引魅惑的样子,可是他,就是媚意天成。

    和红袖的媚不同,红袖是媚在骨相,他则是媚在身魂,虽然媚这个字不应该用在男人身上,可是他实在是太契合这个字了,他身上有种毫无娘气,独属于男人的媚态: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不分男女,皆可勾魂。

    在堂能惑乱朝纲,在野则祸国殃民,这是只妖精,一出山便倾国倾城的那种。

    呵,第二章的难度值果然直线上升。

    肖白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看,而那人和肖白对视半晌,忽然笑了笑站起身向肖白走来,走到离肖白半臂距离才停下。

    他抬手摘下覆盖着半脸的珠帘,随意扔在地上,露出了一张能直击人心魂的绝色姿容。

    “肖白……”他抬手想摸摸肖白的脸颊,却被肖白侧头避过了,他哂然一笑,也不以为意,“肖白,何必那么抗拒呢?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要尝试一下,才不负此生,不是吗?”

    他缓缓低头,在肖白耳边低语:“试试就知道了,我们比他们的滋味更好……他们那一族太过强势了,你,不觉得吗?”

    可是,他的笑容犹挂在嘴角,脑袋却已在瞬间被割下,肖白拿着沾满鲜血的红斧,低头对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冷冷的说道:“只可惜我就是喜欢‘强势’的,看来注定是要让你失望了!”

    可是,谁能想到被砍掉的头颅竟然还能笑出声来,他笑着掀起眼皮看着肖白说:“那还真是遗憾啊……不过没关系,肖白,如果你后悔了,尽可以来找我,你是知道我在那里的,我等你,宝贝……”话说完,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那诡异的笑意却久久都没有散去。

    他闭上眼睛后不久,脑顶突然出现了红色的兽耳,而尸首分离的身体后边则出现足足九条毛茸茸的红色尾巴。

    九尾红狐。

    还真是威武的红斧,连九尾狐都可以斩杀。

    肖白苦笑一声,抽出一旁花架上的盖布,将地上的头颅包了提在手里,推门走了出去。

    外边一片昏暗,似乎整个偌大的王府只有刚才的房间才点了灯似的。肖白走过长长的走廊,经过的所有房间都是一片漆黑,一丝声音都无,死寂的如同坟墓。

    肖白向前走着,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她手里却还拎着一个死人脑袋。

    肖白却没有怕,因为她知道,她终将会走到他们中间去,不再回头。

    头颅上流下来的血洇湿了外面包着的锦布,滴滴答答的落了一路,九尾狐的血有一种特异的香气,让人闻之欲醉,肖白却不适的皱了皱鼻子,推开了通向大厅的门。

    大厅里的客人已经全部散去,服侍的仆役也是一个都无,大厅里坐着的只有他们,在婚礼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时候倒是来得齐。

    推门声响起,他们齐齐向肖白这边看来,肖白手里浸透了血水的包裹并没有让他们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不,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那一双双盯着她的眼底均是暗藏喜色。

    肖白走到大厅中间,将装着头颅的包裹向前一扔,对着坐在主位的清贵君说:“身体在房里,帮我善后一下吧。另外……”肖白抽出手帕,低头皱着眉嫌弃的擦拭着手上沾上的血迹,用混不在意的语气说,“我只说一次,这种事到冷长书那里就截止了,以后,无论是谁,给我送一个我就杀一个,送两个,我就杀一双。”

    清贵君看着她,渐渐笑了起来,虽然仍然算不上是开怀畅笑,却已经是他平生仅见了。

    他走下主位的台阶,走到肖白近旁,将手帕从肖白手里拿过来,代替她为她擦着手,直到快擦干净了,他突然淡淡的开口说道:“不如今夜…让我们一起补你个洞房花烛夜如何?”

    他的话让肖白身体一颤,刚才的装笔姿态瞬间破功:我了个大槽!这是要把她的忌日定到今天的节奏啊!!

    看到肖白吓得噤若寒蝉的可怜样,他低低的笑出声来:“怕了?知道怕还这么胡闹?”他低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肖白耳边说,“你知道吗?没有我,你早就被活撕了……肖白,这份恩德不如……rou偿吧,岁岁年年、生生世世的偿还下去……”

    他说着将肖白一把抱起向门外走去,剩下的众人却没有什么异议,却诡异的都将目光齐聚在堂中的头颅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