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半山烟雨半山晴(微H+天道杀劫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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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黑云压城城欲摧 就在重楼与春使、清和一道完善计划时,树洞内的飞蓬刚刚睡醒。 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从柔软的垫子上直起了身。在群星界内可算价值无垠的柔软丝被,从飞蓬腰间滑落,露出一身无比轻滑舒适的亵衣。他半睁着蓝眸,从近处摸起一壶温度控制正好的茶,润了润嗓子。 “过去多久了?”飞蓬问照胆剑灵,他不能用灵力,照胆心神相连也不行,但简单计时还是能做到的。 照胆剑灵回道:“差不多一天。” 飞蓬瞧向树洞外,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重楼还没回来啊,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点寂寞。 “主人,我想我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继飞蓬从各种不同的角落摸出糕点、水果,照胆剑灵在主人吃饱喝足后,冷不丁开了口。 飞蓬正擦好嘴唇,把湿了的毛巾丢到重楼留下的分解阵法里,脸上有浅淡却轻松的笑意。闻言,他歪了歪头:“何事?” “您先前答应过蚩尤什么?”照胆剑灵幽幽提醒了一句。 飞蓬的笑容猛然僵住,对哦,和重楼相处太开心,他忘记了当初答应蚩尤的承诺——如果重楼表白,自己必须直言拒绝! 履行了作为神器器灵约束主人言行一致的职责,照胆剑灵见好就收,沉默着仿佛自己并不存在。 于是,重楼利用娴熟的空间法术,在春使带路下去了不少大型分殿和君泪阁、红颜馆附近,悄然埋下空间坐标,为设置阵法节点和瞳术惑人做好准备,精神倍发回来正欲与心上人分享胸中得意,便遭到了晴天霹雳。 “为何?!”重楼实在无法理解。他走之前还好好的啊,为什么飞蓬忽然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完全没可能?! 飞蓬垂眸,淡淡道:“不为什么。” 话虽如此,但重楼分明瞧见,飞蓬白皙的手指攥着杯沿,无意识间总用力,使盏中guntang的茶水微微波荡,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显然,他的情绪远不如话语淡定。 就这么静静看了飞蓬好一会儿,重楼原本的憋屈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心中更加坚定的情绪:“你看着我。” 他轻轻捏住飞蓬的下颚抬起,逼着人瞧着自己,那双焰眸里充斥着认真:“如果是为了你心里另外一个人,那大可不必!谁还没遇上一两个人渣了,生活总要向前看,何必被旧事困住?” 人渣?飞蓬好悬没笑出声,但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把茶水泼了出来,烫红了手。 重楼倒以为自己戳中了飞蓬痛处,赶忙松开手低下头,恰好错过飞蓬那一霎的笑意。他赶忙将附近灵气液化,再剥离煞气、降低温度,沾湿毛巾去擦飞蓬手掌上的红处。 “不是人渣,他其实很好。”定定瞧着为自己忙活的重楼,飞蓬忽然笑了出来,再次肯定道:“真的很好。”感受到重楼动作一顿,继而似乎整个人都垂头丧气,连满头赤发都恍若霎时间失色,飞蓬想了想方明白过来,费了好大劲才没当场笑出声。 因此,等重楼把烫伤全部处理好,再抬起头时便发觉,飞蓬整个人精神多了,眸中更有显而易见的笑意。他悄悄松了口气,舍不得放开尚且拉着的手,试探性将飞蓬轻拽一下,揽入到自己怀中。 飞蓬没有反抗,蓝瞳晶亮瞧了过去。重楼看得眼热,又想起飞蓬适才的拒绝,还有先前某些让自己慨叹不已之事,一时间难以自抑。他鬼使神差扣住飞蓬的后脑勺,将人推着按进了树洞深处。 “重楼?”飞蓬指尖一紧,推搡间有了抗拒的意味。 重楼这一次却没松手,难得强硬将人推入到树洞实化后的黑暗里。 然后,飞蓬迎来了一个静谧的拥抱,赤发洒在胸前、颈间,带点儿暧昧的耳鬓厮磨意味。 “我不怕你拒绝。”重楼紧紧抱住了飞蓬,将guntang的唇轻轻印在了唇角处。这一触即分的吻里,溢出满满的珍视:“可我怕你自己困住自己。”蓝眸猛然紧盯赤瞳,重楼有些难以启齿,偏开头如窃窃私语一般轻言道:“那个人不是人渣,对你极好,那便再好不过了。” 虽然前任情敌对飞蓬很好,会加重自己追人的难度,但重楼真心很高兴,只因飞蓬诉说时的口吻里,显然遭遇的非是清和那样的变故。互许生死却最终背叛,简直是最不可原谅,也最难以释怀之事。 飞蓬的反抗微弱下来,他当然了解重楼,也就更清楚对方此行绝对受到了不小震撼。没抵抗腰间双臂的力道,飞蓬微微侧了个身,靠在重楼怀中叹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重楼抱紧飞蓬,将此行所见所知一一道明。飞蓬的呼吸声就在他耳畔,时紧时重、时粗时细,情绪显有不小波动。 “程勋此人,可悲可气不可悯。”飞蓬最终下了定言:“至于你,做的好,是该助他们一臂之力。”他抬首欲多言几句,却没注意到重楼恰好也转头,双唇刚巧碰在了一起。 饶是适才已略略过界,重楼的脸也染了红。他飞快偏开头,领口被过快的动作擦开,魔纹无法克制的再次浮现,从脸颊极快蔓延开来。飞蓬的手抚上魔纹时,愈燃愈烈的火焰几乎烧得重楼要失去理智。 “飞蓬…”当那双手从脸颊抚上颈间、掠过衣领时,重楼的呼吸已变得粗重不少,他用手覆上飞蓬的手背,眼睛里闪动着星光:“你不排斥我。” 飞蓬抽回手,指尖攥住重楼的领口,轻轻巧巧便把来回蹭开的领口理好,遮起里面那片儿颜色颇暗却手感细腻的皮肤,顺便把重楼想采取的自荐枕席伎俩一并堵回去:“可我也不打算接受,虽然你这个样子确实很值得欣赏。” 重楼一下子没精打采了起来,飞蓬则松开手,将腰间双臂挣开:“别撒娇,把坐标画出来列计划吧,离无遮大会没多长时间了。” 继续没精打采靠着树洞壁,重楼撇嘴不吭声,也不想干活。 飞蓬在前方抱臂转过身来,大大方方来了一句:“你有没有察觉到,从你以群星界煞气灵力为修炼源泉,欲念就比以前强太多了?” “察觉到了。”重楼有点尴尬,摸着鼻子回道:“此界煞气充满阴阳交合之气,会引动心底欲念也正常。要不然,也不会连邪修都时常拿鼎炉发泄。当然,我还是很能克制的!” 这倒是确实。夜晚睡着时还是会留出一部分心神,飞蓬明白,现在的重楼并不像以前那样,抱着自己时会占便宜,与悄悄亲一下咬一口想入非非的坏毛病更是绝缘。顶多就是清醒状态下,亲近自己时会有克制不住的体温升高,但也是仅此而已罢了,毫无强求之意。 “你心里有数就好。”确定重楼状态没问题,飞蓬便点头略过了这个问题,只提点了重楼一句:“关键时刻,要注意别被敌人引动心火,我怀疑群星殿高层不乏利用七情六欲、阴阳二气的战技。” 重楼笑了起来:“我明白。”他总算提起精神,凑到飞蓬耳旁坏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其余红颜美色,不过骷髅若干。” “少耍嘴皮子。”飞蓬白了重楼一眼,伸手把人推了个踉跄:“快去干正事,我来帮你,争取让空间爆炸勾连大地深处,毁掉界内的魂散阵法。” 早就听飞蓬提起过,此界地下布置的魂散阵法断绝轮回,是何其残忍恶毒,重楼的神情也正色起来。他跟着飞蓬,坐回了宽敞处,开始合力推演阵法。毕功于一役,亦是重楼所求,非玩笑之言,自当全力以赴! 重楼却是不知,以飞蓬的阵道水平,破解魂散阵法,哪怕不用灵力,也无须费太多功夫。但想要配合他的空间阵法,就需要多加斟酌了。尤其,重楼出去转悠一圈,把原本的目标又增加了不少。 想将各地的君泪阁、红颜馆,连同群星分殿一同炸上天,虽不需要顾忌嫖客安危,但若要保住鼎炉,又让日曦教能及时派人带走他们,就很难了。重楼一边欣然接受飞蓬的帮忙,一边心里泛着嘀咕。 “飞蓬,你说要怎么样,阵法波动才能自动识别鼎炉和客人呢?”重楼拧起眉头。 飞蓬深深看了重楼一眼:“是有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冒险了。” “愿闻其详。”重楼红眸一亮。 飞蓬淡淡说道:“淬炼灵识后,远程控制各地阵法,逐一分辨,起阵前就先分敌友。至于代价…”他看向重楼的头:“轻则头痛欲裂,重则精神分裂。” 重楼摸了摸嘴唇:“我好像没这么舍己为人吧。”话说如此,他却想到之前,春使带着他乔装成修者,去一个大型分殿附近的红颜馆,随意点了个头牌女子“亲近”,那个加入日曦教的女子知晓计划后,眸中猛然亮起的希望之光。 “如果你能做到,哪怕会误杀我们,也有的是兄弟姐妹们支持。”花名红袖的女子笑着,眸中带泪:“至于往来客商,谁会管他们死活?” 当时,重楼在红袖的闺阁里,坐着那张铺着绒皮的舒适椅子,问道:“你们很想让嫖客也死?” “呵呵。”红袖弯下腰,为重楼斟茶:“重兄莫不是以为,他们只是入乡随俗,对我们采补也有所限度,至少不会直接害死我们,不该死罪?可你知道,我们一天要接多少客人吗?” 她讥诮一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冷漠:“馆内姐妹干一天休一天,接客量被群星殿定死,完全按照修为,以前一天休息能补充的灵力上限来算。如果说哪一天休息时不全心全意修炼,第二天被采补就绝对有伤根基,长此以往所有灵力都送给别人,你当那些嫖客不知道吗?” “如果说界主和群星殿是加害者,那他们就是帮凶,干净不到哪里去。”红袖笑得妩媚而绝美,轻言漫语道:“让他们死,哪怕我们陪葬,我也愿意,其他姐妹想来也如此。” 重楼回过神来,便听见一声“正是如此”,抬眸只见飞蓬耸了耸肩,再次将注意力投注到阵法如何交融的研究里。 垂眸定定看了飞蓬一会儿,重楼放下手,忽然笑道:“不过,这个办法确实可用。”在飞蓬抬首看来的惊异目光里,重楼蹲下身,开始布置传送阵法:“磨砺精神力,有助于我更进一步,又有利于计划,何乐而不为?” 飞蓬目光灼灼瞧着重楼,在对方僵着后背始终不回头,踏入阵法即将传送走的时候,唇角才绽放一抹笑意:“你就是心软了,何必找借口?” “……”重楼无言以对,身影猛地从阵法里消失了。当然,他还没忘记给飞蓬留下大量的灵气,充斥着整个树屋。 红袖再一次迎来重楼,正好是她才上岗的清晨,脸上端起热情洋溢的笑,胳膊挽上了重楼的手臂,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有事找我?”红袖松开了手。 重楼点了点头:“我打算在你这里安装一个空间节点。”这是最新的计划,在节点上留下魂力远程控制,逐一布置好,直到达到自己的极限。这也同样,是淬炼灵识的办法。 “好。”红袖正襟危坐:“需要我配合什么?” 重楼指了指床铺,红袖立即掀开被褥,他便蹲下来在床下刻画阵法。过程中,重楼有一搭没一搭问红袖:“你是一个人飞升的吗?” “不是。”红袖并不怕揭开自己的伤口:“和我jiejie一起。”她脸上漫上苦痛:“我jiejie是金属性天灵根,原本前途无量,却为了我反抗。” 重楼的手一颤,声音温和了不少:“节哀。” “她不怕死,却不想活。”红袖把眼泪憋了回去:“宁可不修炼,任由自己被一帮畜生采补到根基尽毁、寿命归零,也不愿意被红颜馆驯服,从今以后,辛辛苦苦修炼的灵力都送了别人。” 她偏头看向窗棂,窗户现在是关着的,冷笑道:“死之前,监守使者恩准我去见一面,她拉着我的手说自己不后悔,但对不起留我一个人。她说这样活着太苦,不如死个干净。我当时憋着一口气,攥着她的手,哭我怕死,心里却想活得比谁都长久!” “活得久,才有一线希望,看所有畜生玩意去死。”红袖重新抬眸,笑颜锋锐如刀:“重兄,你的到来,是我的转机,也是所有兄弟姐妹的转机。” 心情激荡之下,布置阵法比先前更快更准,重楼收回描绘最后一笔的手指,昂着头郑重承诺:“你们放心。” “好。”明明只是几个字,可重楼此刻明亮的血眸无端让人信服,红袖擦了擦泪,笑了起来:“我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姐妹,现在就把她们的地址名字写下来给你。你可以去那些地方找她们,以她们的聪明才智,想必也能遮掩好你的空间节点。”能活到现在,甚至得到红颜馆内监守使者们的信任,她们无一不曲意逢迎、温婉乖顺。 重楼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这份蕴含无数血泪的好意。 余下那段时日,是他第一次为了他人期望在外奔波。虽最初是为了不让自己和飞蓬哪一日落得如此下场,才抢先一步自救,但随着时光推移,认识越来越多的鼎炉,发觉这些人全部生活在泥沼里,却始终坚定着一颗冷静坚毅的心,重楼颇有感触。 于是,哪怕重楼每日都会及时赶回,飞蓬也还是发觉了重楼眉宇间愈发浓重的坚定,还有在淬炼中日益强大的灵识,以及因淬炼过甚而渐强的魂魄刺痛。 “你最近淬炼太猛了。”飞蓬叹了口气:“你的魂魄散发极强的气息,但长久刺痛会让你习惯性皱眉。”他伸手去抚重楼眉心上的褶痕,被一只手覆住:“怎么了?” 重楼一手揽住飞蓬的腰,另一只手覆在手背上,把头埋在了飞蓬颈间:“我很庆幸。”这些天走南闯北,想方设法设下空间节点,他见多了君泪阁、红颜馆的鼎炉们迎客,时常碰见曾经的道侣。这些人敢来,自然是有了发迹,无一不想补偿和获取原谅。 可鼎炉们往往宁愿继续留在烟花之地,也不愿被赎身,只因出卖有一就往往有二。鼎炉再也无法给出任何信任,也不愿再面对同样的背叛。有时,重楼有意获取情报,会请那些被昔日道侣拒绝之人喝酒,听见他们喝醉酒时的低喃,对曾经退缩自保的愧疚甚至后悔,还有再无力回天的痛苦。 当然,君泪阁和红颜馆中,也不乏本是道侣,被活生生拆散的。好在没人成为怨偶,只是怨恨实力不够,无法拯救最爱之人。 听得多了、见得广了,重楼就越发庆幸,庆幸自己不退缩不怕死的与群星殿为敌时,已有足够的实力保住飞蓬和自己。 飞蓬听懂了重楼的意思,他迟疑着手指攀上重楼的肩膀,带着些安慰之意回抱一下。 重楼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唇印在了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上。感受到飞蓬身体一僵,他有些不忿,张嘴咬了一口,又不舍得加重力道,齿列紧紧贴在了皮rou之上。 温热的吐息洒得太近,弄得飞蓬一个激灵,警告性捏住了重楼的后颈:“松开!” 重楼乖乖松开了,只一双赤瞳眼巴巴瞧着飞蓬。 重楼以前有这么会撒娇的时候吗?瞧着这张看了二十多万年的脸,飞蓬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的自行否决了:当年的重楼霸道恣睢惯了,在自己面前也素来成熟稳重。就连年少稚嫩时,他都极有担当,哪里会有这样一面? 不过,倒也挺新奇的。飞蓬松开掐着后颈的手,略过了此事:“什么时候正式行动?”他没再问重楼为了救人淬炼灵识之事,既然下定决心,又确实无怨无悔,便没必要以自己去影响对方的决定。 “无遮大会正式开始的前一个时辰。”重楼没敢再去亲近飞蓬,只靠着树洞的墙壁:“那个时候是大会比斗的终场决赛之后,宾客们都到齐了,会颁布奖励。如果有人想加入群星殿,也可以当场提出,又群星殿裁决是否接受。” 飞蓬了然:“那确实是打脸。”想想吧,决出胜负的最终局,也许前几名恰好投入群星殿,结果这边正兴高采烈致词,那边鼎炉全失踪,各地群星殿、君泪阁和红颜馆集体成烟花,啧。 “对,要的就是他们再无公信力。”重楼兴致勃勃回道:“日曦教目前最强的春使说过,如果能成功,群星殿事后必然不得不招募一大批人,他已给我安排了一个极合适的新身份,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实力高强。我可以混进群星殿高层,再买个房子咱们一起住,不会有人来打扰。” 飞蓬“嗯”了一声,在重楼又一次蹭过来时,没有再推开。 温存了好一阵,吃饱喝足之后,飞蓬忽然伸手拽住重楼的后摆:“我跟你一起去。” 重楼正站在传送阵一步之遥处,闻听此言,他浑身一震,回过头来:“这次很危险,如果我做不到,或许没地方逃。” “我!要!跟!去!”飞蓬一字一顿,神情充满严肃和坚决。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得跟过去。关键时刻万一出事,大不了拆了那个封印,出手保住重楼。只因比起众生恶念对六界的威胁,心魔传人造成的危害再大,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重楼歪头看了飞蓬一会儿,忽然笑了:“飞蓬,你别告诉我,你是想和我同生共死。”他敢肯定,自己与飞蓬的感情更多是他单方面的追逐,飞蓬对自己绝没到这个地步。 同生共死?十万年前面对天诛,自己是做到了的,可隔了十万年呢?并无真正绝境的现在,飞蓬空想,当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抓住衣衫后摆的手,因这番认真思忖,倒是没先前那么紧了。 “果然。”重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并无意外。他向后退了一步,睁开飞蓬的手,踩入阵法之中,身影消失不见,徒留满室灵气。 这阵法是改良的一次性传送阵,等飞蓬回过神,脸色便黑了。这下子,他就算还想跟去,都没办法了。 阵法另一端,重楼面对的是红袖,对方已倒好了酒。听见动静,红袖回眸一笑:“没把你的道侣带来?” “如果我出事,不想连累他。”重楼走到桌前,举起酒觞一饮而尽:“对了,谢谢你教我刺绣。”最近送给飞蓬穿的衣服上,自己已将空间爆炸和魂魄接引的阵纹都刺了上去。如果自己出事,魂魄不会被群星界的魂散阵法吸收,反而会被阵纹引去化为精纯灵力,当即炸成一条通道,将飞蓬送往下界。 提到刺绣,红袖妩媚晕红的脸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实话实说,重楼长得虽非五大三粗,可也真不是个适合洗手作羹汤缝衣服的主儿。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只是抱着兄弟有求不得不应的心帮个忙,重楼居然很快就能做得像模像样,最后送去给道侣的东西,更是精美到一点都不比衣饰店里的差。 “那是你天赋好。”红袖按了按额角,将这个话题飞快闪过:“现在就行动吗?” 重楼放下酒盏,郑重颔首。他掀开了红袖的被褥和床板,将灵识融入到阵法之内。隔空控制太多阵法,一瞬间的头痛欲裂让重楼拧起眉峰。 可在他赤色一片的瞳孔里,红袖只能瞧见坚毅与勇气,紧张的心不自觉落定下来,悄然离开了房间。今日她恰好休息,不需要待客,才有更多时间配合重楼,确定在附近的姐妹们,还有对面的君泪阁,都已准备好了撤离,就是她的任务。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红袖走了一路,香气飘飘间,每一个姐妹都抱有温婉柔顺的笑容和晶亮明锐的目光。对面的君泪阁,琴音更是始终没有乱过,足见心志之坚。 其实,也并非没有人恐惧,可鼎炉能在这种世界活下来的,哪一个没有坚强内心?不够坚强的,早就因日复一日的巨大压力崩溃,修炼不足而被采补没了根基,只能缠绵病榻直到死去。这些人自然是有,但无论是日曦教还是参与行动之人,都没向重楼提起过要救他们,而重楼知晓后也并不抱有多余的怜悯心。 sao动从脚下传来时,红袖正在红颜馆这处分馆一个房间内,为监守使者捏肩膀。她染了蔻丹的纤细手指一顿,随着楼阁倒塌胡乱扒弄着,娇呼声相当真实:“大人!” “勿乱!”能成为监守使者,自然也不弱,他抱着上门献殷勤的美人儿,将灵识往外探出,然后人猛地一软:“噗通!” 重楼设置的阵法,当然也顾及到了敌人存在,魂散之阵便很有利用意义。在飞蓬的帮助下,重楼成功将此阵印入自己的空间阵法内,鼎炉修炼的功法没有攻击力,那谁敢在阵内出手的,自然不是群星殿就嫖客,全在需要对付的范围内,那作用加大了无数倍的魂散之阵,就会当即传来极大吸力,限制这些人的反抗。 下一刻,红袖媚笑着,已从袖子里将淬满毒药的匕首,扎进了无法反抗的监守使者心口。她后退的时候,步伐也还是盈盈袅袅,笑容也依旧柔顺和婉:“这些年,多谢道友照顾,这一捅是小女子还你的,只是开始哦。” 在使者目眦欲裂的瞪视下,红袖拔出匕首,下一瞬刺入了嘴里。很快,一条舌头被割了下来。再之后,匕首向下划去,直指腹下三寸。 分馆一地的红颜馆、君泪阁,坚守使者当然有极大的权势。美人若美酒,皆此类人杯中之物,落得如此境地者,自不止这位一人。任何人知晓了,都只能道一句“因果循环,不外如是”。 痛,好痛,特别痛。单独控制一个阵法的时候,重楼感觉还行,控制多个阵法的话,勉强还在范围之内。但真到控制阵法爆炸,还要维护自己人、对付敌人的时候,在阵内乱窜的各种灵力带来反震之力,是真的招招式式都击在重楼的魂魄上。 好在鼎炉们虽对嫖客和监守使者皆下了杀手,可行动时用的全是武技和毒药,也没有任何人在房间之外下手。纵然有些人的恨意太深,手段堪称残酷虐杀,亦提前用布置好的香粉进行了遮掩,没传出太重血腥味。 因此,重楼顶住一波波震动后,确实成功达成了目的—— “轰隆隆!”群星分殿和君泪阁、红颜馆所有房屋全部震塌,原地只留下一片废墟,所有鼎炉在灭口嫖客与使者后,都从容踏入了一次性传送阵。 无遮大会现场,鼎炉们更是心狠手辣,重楼布置的空间封锁隔绝一切,等群星殿的高层打破封锁之后,在场包括报名参赛的修者在内,迎来的是血流成河、尸骸遍地,低阶使者无一幸存。 藏宝殿更是大门洞开,里面空无一物,群星殿多年积攒全部失踪。显然,面对柔软红粉、俊秀蓝颜,群星殿使者们没谁会过于戒备,你一句我一言多了,也就没什么秘密能瞒过他们。 “重楼到此一游。”为了掩护日曦教的巨大作用,重楼没忘记在藏宝殿破碎的大门上,留下自己墨宝。 负责主持大局的左右紫使,脸色铁青一片。 “不错,真不错。”正在此刻,一声轻笑在半空中炸响,一道白衣出现了。他脸上有亲和力十足的笑容,俊秀温文、风度翩翩。 群星界主环视一周,先是天级灵识扫遍全界,一无所获后又动用了鼎炉寻踪阵法,同样毫无发现,面上不禁慨叹赞许之色愈深:“不愧是空间法则领悟者。” 在场所有生者,可不觉得这位真有那么好的耐心。只因庞大的威压已降临下来,把所有人都逼着跪了下来。 “想一个人扛下来?那本座就成全你。”目光在春夏秋冬四大蓝使、左右紫使身上扫过,群星界主悠悠道:“你们几个,随本座来。” 群星殿倒塌的主殿,赫然裂开一道巨大缝隙,被重楼一起毁掉的魂散大阵源头突显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那源头被界主一挥手拂开,露出了里面一条黑黝黝的通道。群星界主率先踏入进去,四位蓝使、两位紫使皆被拉了下去。 等他们从晕眩里回过神,便被地下巨大的雕像吓到了。那是一座无比邪恶的雕像,模样俊美、神情狰狞,半身被浸泡在一池血腥味十足的血池里。 群星界主站在池子边上,回首微微一笑。 几个群星殿高层被笑得精神一紧,不详感顿生。 果不其然,群星界主发话了:“飞升池被炸,本座不怪你们,因为空间法则确实是谁都想不到的。此次爆炸,本座也可以不降罪你们,只因这需要极佳的阵法造诣,谁能想到一个宇级魔修能有如斯水准?” “可邪怨血祭本不需要群星殿牺牲。”他眯起泛出深紫色的邪意魔瞳,微笑道:“但若没了被日益折磨到死的鼎炉怨念,就只能五百年之后,用千个玄级巅峰或百个紫级高阶的精血,配合整个群星界芸芸众生的精魄,才能达到本座目标了。” 界主瞧着这群被自己种下心魔种子,关键时刻毫无反抗之能的属下,温声说道:“就这样,你们记住了,只有五百年哦。要是找不到那些鼎炉,本座只好拿整个群星界去填,群星殿再无豁免权。”他状似无辜的摊了摊手:“莫怪我心狠,我也不想啊,谁让你们自己无能呢。” 目送界主走入血池重新闭关,群星殿最强的六位使者脸色一个比一个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忙离开去商量对策了。 作话: 群星殿和外面加在一起,千个玄级巅峰肯定没有,就算想在五百年后凑够都很难。但如果群星界主愿意,强行灌输修为是可以的,反正他只是需要这个人数,不需要境界实际上有这么强,不必考虑未来。 因此,群星殿的真正活路,还是在追杀重楼、找出被救鼎炉上,重楼接下来就会迎来最艰难的一次逃亡。之前群星殿对他的追杀,其实因为无关自己要害而不痛不痒,这次可就不是了。 第二十九章、天光暝了宿鸟归 作话:这一章主飞蓬视角 飞蓬在树屋里待了很久,久到听见动静时,下意识以为是重楼回来了。但他下一刻便知晓不好,只因重楼从来都是空间法术来回。 树屋洞口外,还有人在敲树皮,动作不轻不重,很是礼貌:“阁下,还望出来一叙。” 重楼被抓了?飞蓬拧了拧眉头,运起周围灵气凝炼成一把剑,远远撬开了那块伪装的树皮。 洞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一个地级来了群星界,倒是本座招待不周。”可惜啊,飞升池处的封印只是死物,自己确实无能及时发现,不然当时过去想必能将人拿下,现在倒是要费点力气了。 “群星界主?”飞蓬了然,目光扫了一圈,了然中又多了失望:“不,你只是分身,还没到分身、本体互通的地步,这本体只是用来守护界内,知晓不多。” 群星界主颔首,颇为惊叹:“阁下果然博闻强识,想必出身是不凡的天地奇珍?”灵识扫界内时,他发现了飞蓬表现出的地级境界,又发觉了那身绝佳的风水灵息,自然也以为飞蓬是灵族出生,万万想不到有天生神族这等多年不曾出现的奇迹。 “与尔无关。”飞蓬表情淡淡,只是分身,杀了反而惊动本体,十有八九弃界而逃,简直如鸡肋般食之无味:“想要作甚,先划下道吧!” 剑尖直指界主分身,飞蓬心里想着如何能逃走。他敢肯定,重楼没有被抓。否则,误以为他们是道侣,作为极擅长攻心的心魔传人,不可能不用重楼威胁自己。 想到此处,飞蓬倒是庆幸,自己早用因果之术模糊了流传在外的容貌,无有他物能承载自己真容,才让得到心魔老祖传承之人认不出自己,而魔尊重楼的名声自蚩尤上位,便淹没在历史中,很少为外人所知。不然,可能人早就溜了。 灵族能有地级修为,绝对是身经百战,非是界内靠鼎炉靠自己提携的两位紫衣使者能比。瞧着周围被重楼留下的灵气流转,群星界主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简单过了几招,发现自己完全落入下风,群星界主的心里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