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流年记卷三六界繁华入骨相思知不知(11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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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景天,他自然不可能逃得太远。 原因很简单,浑身尚且酸软,就算灵力充沛,被折腾了这么久,也是需要休息的。 “混蛋红毛。”景天咕哝一声,把自己泡进野外找到的泉流中。 此地还是在廉黎域,所谓灯下黑,赌得便是如此。 他甚至不曾设下结界,只是收敛气息,把自己完全融于山野。 这是在人间与各方仙境、妖界历练百多年,得到的崭新仙术感悟,在此时此刻此地,恰好派上用场。 “呼……”景天完全浸入魔界温热的野泉中,总算觉得筋骨颇为舒畅。 但某些感觉难免溢上心头,既有被迫搔动太久的酥麻,又有主动用力痉挛的酸胀。 “混蛋……”景天忍不住又骂了一声,脸上却有一圈圈的绯色泡开了。 他无法抑制地想到之前的沉沦,如烈酒烫喉的激荡,也似月涌江流的疏狂。 一如那个魔的低笑,急喘,喟叹,仿佛还在耳畔、身后、颈窝。 人离开了那个温暖而桎梏的怀抱,可是,心呢? “……”景天闭了闭眼睛。 数日之前,炎波魔殿—— 景天被重楼抱出浴池,颠簸着走过半个魔宫,最终被按在书房书案上。 “嘭咚。”一摞摞魔界公文与笔墨纸砚,通通被重楼拂落在地。 当然,景天并没有多在意这个声音。 只因体内过于激烈、过于昂长的贯穿插送,足足要了他大半条命。 “呃……”景天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脱口而出的只有断碎的吟哦与急促的喘息。 汗湿的、温热的身子贴着光滑冰冷的桌子,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之下,他不自觉夹得更紧。 体内灌入的花蜜灵气渐渐充沛,却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令景天一副任凭蹂躏的软弱模样。 没有哪个强者,愿意沦落到这种处境,景天更是。 “哈啊啊……”尤其是,被重楼制住要害,强行把他顶cao到射之后。 高潮消耗体力,却还赐了精神,但重楼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他反而就这甬道愈加湿滑,加重了对敏感点的碾压和撞击。 “呃嗯……”景天气急了,就勉力提起劲,用被顶得晃晃悠悠又汗得滑滑腻腻的脚趾,踢踩着被打湿的桌沿,胡乱蹬踹了好几下。 他可总算在体内硬物难得后撤时往前一扑,身体前倾地多了些,才能攥住边沿处少数几个没落地的硬物。 这是不是重楼故意留下逗我的陷阱?当是时,怀疑的念头在景天心中一闪而逝。 但就算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羞耻了。 景天咬了咬牙,在重楼把他翻过来正面朝上,先抽拔而出再猛地插到底部时,把这寒碜的“武器”重重甩出了手。 “……景天……”结果,被砸的重楼没有躲闪,东西却也没有落地,直接被接住了。 可景天清晰地瞧见,重楼眸中涌动他不懂的情绪,像极了人。 有失望,有落寞,也有无奈。 “你都不看一看,我特意留下来没扫到地上砸碎的,究竟是什么吗?”重楼的嗓音很是低沉。 景天这才愣了一下。 虽然不太想搭理,但他拗不过被引发的好奇心,便真的瞧了一眼。 “这是……”这一瞧,景天就怔住了。 那是一方镇纸,是他非常想要的古董。 当年在人间,重楼为锁妖塔灵力尽失。他来找景天喝酒之后,景天便把重楼留下来,彼此住得很近,关系渐渐暧昧。 再后来,紫萱寿终,景天有心继续修行,也没跟找灵珠时那样到处跑,而是把不少精力放在永安当上,想要满足从小养成的爱好,以了心愿。 这一件,就是他当年想要却一直没能寻来的东西。景天曾在库房里,随口和重楼聊过几句。 “破铜烂铁,有什么好收集的?”彼时,魔尊无法理解他的爱好,也很是不假辞色。 景天振振有词:“每一个古董,都代表了一段历史!人族寿命是不如你们神魔,但我们的生活也很有趣啊,这些就是记录!” 重楼拧眉思索,也瞧着景天蹲在永安当的房间里,细心细致地养护着他的宝贝们。 “原来,你都听进去了啊……”如今,景天趴在桌子上,刚砸飞价值连城古董的手指,蹭了蹭显然名贵的魔尊书桌,小声嘀咕道。 见他消停下来,重楼也没问景天,还想不想要。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把特意寻来的古董聚拢于桌上。 景天的目光,顿时黏了过去。 虽说重楼灵力恢复回魔界后,他神魂觉醒到了一定程度,生活的重心就从人间永安当转移到如何恢复实力,不再让当铺主动去寻这些。 但此生从小养成的爱好并没有消失,景天还是长情地喜欢着,就是藏在心头不言。 正如后来百多年,血战群妖、剑扫仙境,他从地仙至天仙再到巅峰,思念着重楼,却不曾去找。 “谢谢……”景天也就不知道,重楼暗中准备了多久,才能收集如此之多。 还没有一个,是他不喜欢、没提过的,简直让景天的良心隐隐作痛。 重楼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说你想在永安当的库房留好空。”他为景天擦了擦鬓边的汗,吻去绯红眼角处的吻痕。 景天一动不动,目光直勾勾的,把古董们翻来覆去欣赏。 重楼明知他有心拖延时间,却不曾阻止。 相反,重楼维持着插在里面的姿势,远远召来了灵果和茶水。 “……你……”景天被掰开齿列喂了几块果rou,又被渡入几口灵茶。 重楼松开他的唇舌,声音很轻很稳:“休息一下,再继续给你疗伤。” 景天瞠目结舌:“……” “现在收集到了,我帮你一个个摆放好吧?”重楼挥了挥手。 景天眼前,当即出现一道空间裂痕。 对面,是上了锁的永安当库房内部。 “你果然留够了位置。”重楼掴住景天汗湿的劲瘦腰肢,给他换了个看得更清晰的姿势:“那就等你有时间,再自己调整顺序吧。” 景天睁大了眼睛,只瞧见古董一件又一件,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重楼的摆放顺序,怎么就恰好如心里所期望的呢? 我明明也没带他去看过多少次…… 嗯,也就几十次而已,绝对不多! 虽然,他当时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但都乖乖跟过去了。 “……红毛啊……”景天回忆着过去,不禁叹了口气:“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他真诚地看着重楼暗沉的血眸,提出了自己的反对:“可别说为了疗伤。这样再快,都是你想要,而不是我想接受的。” 重楼抿了抿唇,确实无法反驳。 此番之事,委实是自己私心私欲作祟。 “……景天……”他忽然问道,嗓音有点儿喑哑:“你会恨我吗?” 景天怔了怔,有些无奈又有点心软,抬手抚上重楼的脸颊:“不会,我知道,我有做错的地方。” 他不该在神魂觉醒最初、记忆尚且朦胧的时段,放纵着内心的渴求,毫无距离感地靠近重楼。 是他主动暧昧,将彼此关系陷入崭新的困局。 明明作为飞蓬接受惩罚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让永生不死的重楼知晓实情。 不然,一次次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自己的轮回会是对重楼的凌迟。 结果,竟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重楼。”景天只能低语,试图弥补漏洞:“我已经是人了。” 哪怕这次同神界完全割席,灵力能否彻底恢复、寿命能否摆脱生而为人的枷锁,都还是未知数。 又怎能一己私欲,将重楼拖入泥沼? “你若真把自己当人,就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重楼何其了解飞蓬。 他又是眼看着景天从十九岁的青葱少年,成长为对抗蜀山灾难、人间劫数的顶梁柱,便瞬间看破了怀中人失神的缘由。 神将飞蓬,无疑是所有神魔,哪怕是魔尊,都得忌惮敬佩的对象。 可作为宿敌与知己,重楼深知飞蓬的艰辛。所以,哪怕知晓景天神魂觉醒、记忆恢复,他也希望景天做回自己,也作为一个人,敢爱敢恨。 “从今往后,我要你做回人。”重楼捧起景天的脸。 朝奉景天,仙修景天,天仙景天,总归都是人。 而人,总能比神活得轻松、过得潇洒吧? 他要飞蓬的魂魄开开心心淌过红尘,能随心所欲地做其欲做。 爱是其中之一,是自己最好。 若不是,除了现在主动招惹过自己的景天,今后的只要另有所爱,他定不会再强人所难。 “除却私心,我也确实……一定要你尽快恢复。”重楼轻叹了一声,将景天压回被焐热的桌子上。 魔尊书房的摆设,每一件都精美昂贵,充满了低调和奢华。 桌案更是光亮细滑,绝对不会硌人。 只是躺上去会有点硬,摩擦时会有些累,加剧着体力的消耗,加快了疲倦的来袭。 “呼……”重楼在景天的哽咽饮泣里,贯穿到深处:“你夹得好紧。” 硕大硬挺的guntang凶器,在里面重重地碾磨着、砥砺着、旋转着,逼得景天连呻吟都支离破碎。 “呃嗯……”景天的隐忍,很快就被撞得稀碎:“嗯……呃呵……” 他眸中全是泪水,浑身都在哆嗦。 突然,耳畔传来重楼喘息着的慰然轻笑:“对了,飞蓬,我去过鬼界。” “你……肯定……”景天不得不开口回应重楼,才能在对话时,得到片刻的缓和:“没有……破门而入……” 鬼界的府邸外,被下了结界。 若被破坏,他自有感应。 “哼。”哪怕已经做了平日不屑一顾的强求,重楼在此事上,也是绝不会犯错的:“我可不想当强盗。” 景天白了重楼一眼。 “是吗?”见这魔仍然面不改色,他气得冷笑一声,竟带出了离开神界便于心头弃用的旧日自称:“本将倒是觉得,魔尊已经是了。” 重楼没有回嘴。 他只是垂下眸子,在景天手腕上,系了一道红绳。 “你……”景天眼瞳顿时震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只听见重楼说道:“天鬼皇说,你很喜欢养冰蚕、火蚕,而鬼界养蚕一般用来编织红线。” “……这是你亲手编的?”景天暂时丢下自己的不快,揣测道。 重楼点了点头。 “龙阳那一世结束后,你想拿这个栓谁?”他用看似平静无波,但令景天深觉危险的语气问道。 重楼的目光灼灼,像是燃烧着烈焰:“他们都说,这是鬼夫妻相约下一世,才会戴上的。” 他陪龙阳小酌过几次,也被陪着游逛过姜国。 拥有朦胧记忆片段的龙阳,并未对meimei龙葵以外任何女子假以辞色过,也没有太子妃。 “呃……”景天刚还在庆幸重楼有风度,没强行进入自己府邸。 可算让他保住床铺被褥上纹刻其原形的真相,没羞耻到想要原地去世,闻言便当即呆滞了。 “红毛,如果我说,只是编织着玩儿的……”景天试探道:“你愿意相信吗?” 重楼扣住他的下颚,直视着那双躲闪的眸子,反问道:“我看着像个傻子吗?” “……哼!”见糊弄不过去,景天干脆道:“问就是编着玩儿!反正没有人,也不是你。” 重楼的眸色登时暗了暗。 但出乎景天意料的,他没有任何恼火与逼问。 “好。”他仅仅是再次垂首,在景天唇上烙印了一个guntang的热吻:“我不会奢望什么……” 重楼的指尖,触上景天的心口,轻轻叹道:“你我之间,或许真的是有缘无分……” 事已至此,纵然有疗伤之意,他也难掩趁人之危的叵测居心。 那便不求景天原谅,更不奢求圆满。 只望目光所及,景天没机会爱上别人。 “与此无关!”但于景天而言,这话就太刺耳了,刺耳到他当即高声打断。 可瞧着重楼有些错愕的目光,景天尴尬地偏过头:“你一个魔……我一个神……现在是人……信这个干嘛……想要不都靠抢靠打嘛!” “……这倒也是。”重楼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瞬,他露出了一个被抚慰的真切浅笑。 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一如飞蓬之前与重楼相交相伴的千年万年,无声沦陷。 “嗯……你又……”景天下意识瞧着他的笑容,不自觉出神,直到被阴影再次笼罩下来,唇瓣也被不轻不重地厮磨。 结实的臂膀环住景天的腰肢,将他揽紧了,从桌子上抱起来。 离开书房时,体内的颠簸较之从前稍稍减弱。 恰似口中的翻搅吮吸,不再那么用劲儿,仿佛亲一口就少一次。 “红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景天偶尔能有喘气的机会,掐在重楼肩头上的双手便会用力。 说来也怪,明明发生这种事,饶是带了疗伤性质,亦能算践踏尊严、撕破脸皮,重楼都未保护过自己的要害。 “凉亭。”重楼换了一只手臂。 倒不是景天重,而是他隔空取来了随景天一道落入魔掌的照胆神剑。 这把镇妖诛魔的神剑,才过来就瞧见主人被欺负,顿时疯狂挣扎,很有和重楼拼了的念头。 “……你别……欺负……照胆……”当然,代剑受过的还是景天本人。 他刚进入凉亭,就被四面八方扑来的魔植抓了个正着。 赤裸的身子在亭子里展开,斑驳光线通过魔植之间的罅隙,在他身上投射出不同的亮度。 游离流淌的汗珠被衬得更加莹润,也将红白交加、浊液凝固的臀丘衬托得更加yin靡。 “呃……哈……红毛……你……轻点……”被进入、被cao弄、被贯穿、被灌满时,景天的挣扎也就更显得徒劳无力。 剑中之灵几乎要哭了。 他的主人啊,那么心高气傲、清冷自矜的性子,竟被魔尊这般欺负! “一边看着。”重楼将景天逼得临近高潮,才垂下眸子,把手中暴走了好一会儿也挣脱不来的照胆神剑,猛地插进柱子里。 剑灵还气闷着,就被灵气冲得懵了。 “呜嗯……”猛然间被灌满小腹,景天更是一颤。 青青翠翠的滑腻魔植缠绕着肢体,将他摆成任凭重楼享用的姿势,他真以为这只是新一轮攻占自己的手段。 却不曾想,涂抹在体表的液体,忽然将无数灵力抽了进来,与身体里的花蜜相互影响,将治愈性的药力很温和地渡入魂魄。 可魔植在渐渐变得枯黄萎缩,仿佛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忽然行将就木。 “嗖。”照胆神剑总算明白了,主动上前为景天引导灵力。 看在魔尊正全力为主人治疗神魂的份上,这次就不刺他了。 “嗯……够了……不要了……”但这样的疗伤只是开始,往后的日日夜夜,景天始终在欲海里浮浮沉沉。 魔植越来越少,他却比魔植先一步撑不住了:“求你……受不了了……” 照胆剑灵不是第一次听主人这么撒娇了,早从开始的如遭雷击,变得淡定自若。 甚至连引导灵力的剑锋,都没有动上哪怕一下,这也就在重楼突然把自己拿走时,还没反应过来。 “嗡嗡嗡。”直到被塞进景天手中,照胆神剑才对着强弩之末的光秃魔植们,不满地发出嗡鸣声,抗议魔尊耽误他为主人引导灵力的时间。 重楼却是看都没看这把剑。 “我的心头血,比花蜜效果更好。”他拥着景天,诚恳地建议道:“这不是逼你,我是说,你有选择另一条路的权利,而我不悔。” 景天一个激灵,瞪大了原本失神的眼眸,当场捏紧了剑柄,不让剑动。 “嗡嗡嗡。”原来,照胆神剑无比兴奋地挣扎着,难得分外赞同魔尊的好主意。 景天用尽力气阻止他试图谋杀重楼的行为,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出馊主意!” 他深吸一口气,不等重楼反驳什么,提劲儿把照胆神剑远远扔飞了。 “……你舍不得……”重楼反倒是笑了起来。 景天气闷极了,一口咬在他颈间:“等我伤好,你看我舍不舍得!” “好。”又一波灵力灌入景天体内,所有魔植化为飞灰,重楼却半点不舍都没有。 尽管这些魔植,是他往日与飞蓬决斗重伤后,不欲公器私用汲取炎波灵力,而专为疗伤养出的、没有灵智的天材地宝。 重楼把这些往日自己疗伤时有所保留的各种汁液,当做消耗品往景天身上涂抹擦拭,半分不为昂贵的花销心疼。 “景天,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他只是亲了亲景天明显气色好转的脸颊,将被吊许久的人放下,压在薄铺一层清凉灵水的凉亭地上。 几乎习惯了被侵犯的触感,但冰凉的水顺着进出被带入高热的甬道里,景天还是骤然受刺激,难耐地闷呻起来:“呃……嗯……” “什……什么?”他勉强挤出一点点摇曳的心神,攥住重楼的肩膀。 重楼贯穿着景天,在他耳畔呢喃轻笑。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我心匪鉴,不可以茹……”魔尊的声音是磁性低沉的,唱起歌来很是动听。 景天听着熟悉的《柏舟》,深觉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当日在人间,他仗着重楼灵力没恢复折腾人,非要带重楼熟悉人间,还教重楼人族历史。 却又由着自己的微妙小心思,拿了些不适合当启蒙的诗歌来做启蒙。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景天的声音断续破碎,与重楼相合:“我心匪席…不可卷也……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重楼擦去他唇边被深吻留下的水迹,直到诗歌终了,方低语道:“你还想听另一首吗?” 另一首景天拿来教重楼的诗,是《蒹葭》。 “嗯……不……不用了……”景天一把捂住脸。 都是自己,一步步把本来还有点单纯的重楼教坏了。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重楼的嗓音亦如昔年,被景天借口启蒙逗着吟唱之时,蕴含了浓重的笑意。 他掬起一捧清亮灵水,浇在景天的胸膛上。 那魔掌,扣住了心房:“《柏舟》里我最喜欢、你也最喜欢的,你还记得是哪一句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景天叹了口气。 纵然偏执了些,但重楼确实把这句话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 这令景天实在找不回最开始的抵触之心了。 “红毛……”如今全靠重楼各种消耗,若还是拒绝重楼接下来想做的灵魄双修疗伤,景天自己都觉得,他太过不识好歹了:“罢了……” 重楼知晓景天的让步,再度将人抱起。 他运转空间术法,一步踏入通往炎波泉眼最深处的练功室。 灵魄双修对灵力要求极高,得先把景天灌满到吸收不了。 “……噗。”景天从回忆中醒转,脚下一用力,便跃出了野泉。 虽然是愿意的,但想想自己的狼狈,他怎么都觉得火大。 “哼。”景天转念想到了当日回魔界,试探重楼预备如何处置自己,导致自己被魔纹胶衣笼罩的魔神们。 我不舍得揍重楼,打你们却是不费劲儿的! 于是乎,重楼才离开宫殿没多久,便得到了嫡系魔将们的禀报。 “尊上,飞蓬将军在魔神XX领地出现,魔神大人现已鼻青脸肿闭关了!” “尊上,飞蓬将军又去了GG魔神的古堡。他把魔神大人暴打一顿,抢走了所有收藏的烈酒。” “尊上不好了!飞蓬将军……” 重楼眉梢一挑:“停!” 他扬了扬嘴角,突然心情大好:“嗯,本座魔务繁忙,又受神农大神召,有事离开魔界一番,你们看着处理吧。” 重楼快快地溜走了。 徒留一群魔将你看我、我看你。 “要……要去阻止吗?” “你拿头阻止?” “咳……反正……反正飞蓬将军也是……也是有分寸的嘛……” “哼,要不是他们贪生怕死……飞蓬将军也没办法保住神界……” “飞蓬将军也没急着逃走……说不定……” “咳……就这么定了,对外宣称魔尊大人受神农大神召唤,不在魔界已经好些天了……” 他们愉快地决定牺牲魔神小我,幸福全魔界。 至于重楼,他找的借口倒也不全是糊弄下属和魔界的。 这一来一回,自是花了不少时间。 以致于重楼从神界回来时,魔神们第一反应是终于得救了。 “呜呜呜,魔尊大人您管管飞蓬将军吧。”鼻青脸肿的一群魔就聚在炎波泉外。 只有这里,景天才不会“追杀”过来。 重楼环视一周,被他们一个比一个狼狈但完全无损性命的凄惨模样,逗得险些笑出声。 “咳,哼。”他赶忙止住喷笑之意,抱臂道:“你们到底触了他什么霉头。” 竟被揍得这么惨。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魔神们集体低下了头。 “嗯?”重楼放下双臂,对他们的沉默不太高兴。 倒霉魔神们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最后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更倒霉的,哭丧着脸说:“飞蓬将军逼问我们,您的成长史,我们全说了。” “……呵,难怪。”重楼了然,他当年被追杀到差点举世皆敌,然后反杀到一步步走到蚩尤面前,可谓是无比艰难危险。 景天听了,意识到与他曾经猜想截然相反,不会不心疼自己。 “退下吧。”既然是为自己出气,重楼当然不会帮忙。 多少参与过昔日那场大型围剿,魔神们也不敢多说,期期艾艾退了。 重楼回到魔殿,倒也不着急找景天报好消息,而是耐心地洗手作羹汤去了。 但他不会低估景天在不受自己制约时,收集情报的能力。 “呵,所以你们还敢告状?”果然,没多久,重楼便听见了发生在炎波泉外的对话。 景天抱着照胆神剑,眉眼是飞蓬的疏冷,是神将的煞气,把魔神们堵在了炎波古道上:“看来,是我揍得还不够狠。” “真动听。”重楼喃喃低语,唇角勾了起来,愉快地把外面的惨叫声当做了调剂。 等景天活动完筋骨,抛下倒了一地、一点伤没有只是疼得很的魔神们,敲开殿门时,就见重楼端着托盘,往饭桌上放。 “你回来得刚好。”赤色焰瞳满含笑意,溢满了温柔:“快吃饭吧,吃完我们去神界,领回你的灵力,顺便庆贺天女夕瑶官复原职。” 景天:“……!!!” 本来还想再别别扭扭几下,他被这个消息震得心底满是欢喜,不知不觉就被重楼按在了桌旁。 充满香辣味的烤rou就在碗中,筷子也递到了手边。 “……哼。”景天轻哼一声,乖乖夹菜用膳了。 重楼眼底滑过欣然,坐在了他身畔。 吃完继续活动筋骨的地方,改成了新仙界。 打完时,他顺着景天的力道,被撂倒在曾经约战对方的壁阶上。 夜空星子都不如景天此刻的眼眸更加明亮。 (预警:景重→重景) “……哼。”重楼只在忍不住疼时,会轻哼一声。 本来对自己的狼狈记仇,景天就想小小折腾一下重楼。 但他瞧见重楼极力放松却还是紧绷的样子,既心软又心硬,还不忘记挑刺:“你不是植物嘛,还滑溜溜的,为什么不能自己润滑呢?” “……哼。”再是回忆着自己曾让飞蓬一个人面对审判是如何难堪而心疼,重楼也让他活生生气笑了。 他克制着带了痛的喘息声,没好气道:“你以为体内体外一样?体外粘液有毒,原是用以捕猎。体内却无水,只能……割开伤口逼出汁液。” “不行!”景天立刻扣住重楼的手,严禁他用指甲刮自己的任何可能。 重楼不再吭声,只是主动吻上景天的唇。 在毫无罅隙的相拥间,彼此同入巅峰。 “你……”景天喘息着,清晰听见了重楼的低吟与叹息:“当真选择留下?就不怕我……我……” 他迟疑着没说穿,但景天完全能够理解:“不怕。” 纵然重楼说过不屑于用强,可景天是唯一的例外,景天也从未动摇过对重楼的信任。 重楼猛地扣紧景天的肩膀,把人搂得极重。 “若你会轻易打破坚持而堕落…”景天也不挣扎,只俯下身亲吻重楼的眉心魔印:“就不会千年不去鬼界把我抓走,而是一次次去人间。” 一时怒气容易上头,看一个人的人品,还是要看前后反应和平时做法。 重楼的所作所为,让景天从来不后悔作为飞蓬时的抉择:“飞蓬不曾后悔,景天更是。” 一滴泪滑过他的眼角,坠入重楼口中。 他毫不犹豫地反客为主,重重掠夺起景天唇腔中的温度。 “唔……红毛……”景天没有反抗,放任自己被掀了下去,只抬指触上重楼锋锐的眼眉:“不要再不安了……” 重楼稍稍放松了动作,在啄吻间轻轻喟叹:“好……日后你想在魔界就来……想留人间我就去……” “甚好。”一双手搂住重楼的脖颈,放任了紧随其后的无边风月。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花好月圆。 距离长生相伴,亦只剩寥寥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