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流年记卷三六界繁华入骨相思知不知(8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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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炎波泉,魔宫之中一片寂静。 通过九泉灵脉,将气息稳定下来的景天送到毒瘴泉,重楼坐在王座上,闭目调息着。 千锤百炼的灵植之身在有条不素地恢复,从精血到灵气都缓慢回升。 但忽然之间,炎波灵力又紊乱了不少。 “哼。”他睁开赤瞳,身影在殿堂内消失。 炎波泉底部,黎火金吾瞧着重楼,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啊,身体还没恢复呢……” “无妨。”重楼的嗓音很是沉稳,没有半分动摇。 但魔尊瞧着混乱的炎波灵脉,微微凝眉。 他当然能强行打断束缚,可此举就像拔河,粗暴截断会有巨大弹力。到时,炎波泉掀起的灵力风暴,足以令周围界域发生大型灾难。 廉黎域有很多魔兽族群不说,天魔众的实力本就有强有弱,宫内还有好几个成长艰难的神子。力量不强者,很可能撑不下去。 天魔尤是如此,更遑论生存多依仗野外狩猎、池沼饮水的迦楼罗部了。 “唉。”既为魔尊,总不能不考虑周全,重楼再次勤勤恳恳地梳理起灵脉来。 远在人间,泉隐村,景天正裹着被褥,听白茉晴讲故事。 “天魔女……还真是赤忱啊……”她不自觉慨叹,语气有点儿微妙:“她自己都还没好,就把解咒之力分给了你。” 白茉晴很是赞同:“可不是嘛。” “对了,小秋呢?”景天想到在天师门见到的那个小神子:“我记得,他和月姑娘关系好得跟姐弟似的。”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子秋在卫戍处。” 修吾、月清疏和桑游走了进来。 年轻的神将轻轻抱拳:“飞蓬将军。” “倒也不必如此。”景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我可什么都不记得。” 修吾低声道:“炎波泉内,多亏前辈周旋。” 他心知肚明,若无景天在,他们不可能轻易被魔尊放过。 “……那也该说,是我带累了你们。”景天咕哝一声,掀开被褥下床。 她衣衫完整且昳丽,颇有魔界异族的绮艳风采。 但面质材料中唯有灵气,半点魔息也无。 一如修吾在仙霞派第一次见到这位地仙,虽肃杀有余,却浩气满腔,一点儿都瞧不出来,竟与魔尊有那么深厚的缘孽。 修吾复杂的心情,景天一概不知。 “现在可有什么要做的?”她只是轻轻挑眉,含笑问道。 桑游笑哈哈道:“没有哦!” “我们本在巡视结界,卫戍大人发现你后,就让我们去接。”月清疏亦笑:“晴妹负责好好照顾你,我们几个去巡视完了,没什么问题。” 修吾低声道:“嗯,就是……各界时间流速不同,正欲去找前任泉守,看看人间有无变化。” “那就一起去吧。”景天顺手抚了抚玉簪挽好的发丝,确定妆容无误,便提议前往。 但她蓦地发现,月清疏在忍笑:“清疏?” “啊……啊没事……我……我们现在就走!”月清疏忍住笑,拉起了修吾的手。 实在没办法! 作为李忆如,面对景天时有多高山仰止,现在作为月清疏再看景仙子,恢复记忆的她就有多想要爆笑。 哪怕知道最后很可能被长辈教训,也忍不住啊。 “师姐……”修吾被月清疏拉得一个踉跄。 可他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心跳居然微微加速了。 因此,修吾没有再煞风景地说什么“师姐,你说过,手不可以乱牵”,而是半走半跑地与月清疏并肩。 白茉晴、桑游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搞什么嘛。”徒留景天一人,茫然地站在门窗大开的屋内,险些要怀疑人生。 直到一同聚在桑湄的房子里,谈论起最近之事,她才静下了心。 “你们在魔界的时候,人间也发生了大事。”前任泉守兼泉隐村村长桑湄沉声说道:“凶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更为狂乱,而且各地的一些妖怪似乎也发生了异变。” 大家一致觉得,是敖胥搞的鬼。 “未苏醒时,我在春滋泉内沉睡。”修吾更是提起了最近回想起来的事情。 他低声道:“前任泉守应从未发现过我的存在,因为在朦胧中,我并未感受到其他神族的灵力。” “而敖胥是除天帝外,第一个发现我,也是唤醒我的神。”修吾回忆道:“被唤醒之后,敖胥就以春滋泉守的身份……”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大家也同时偏过头。 “唔……”景天正捂着额头,似是痛苦地伏坐了下去。 桑湄吓了一跳,立刻施展法术:“诶,没有什么问题啊……” “我没事……只不过……只不过……”景天晃了晃头,脸色泛了红:“也回忆起了一些断续的画面。” 先前的那次双修,重楼最后尝试了一下灵魄相合。 极大的灵力差距、伯仲之间的灵魂,让景天在融为一体的过程中神魂颠倒,颤抖着被品尝了一遍。 但过于激荡的冲击,也让神魂深处的些许记忆波动开来,与炎波泉底被重楼珍之又珍放置的风灵珠交相呼应。 彼时,颠鸾倒凤的景天无力回想,现在被修吾一激,倒是浮上了识海:“修吾……你说错了……敖胥不是第一个……” 她勉强爬了起来,以灵力从脑海中抽出一幅画来。 那是春滋泉深处的场景,一把剑,一个盘膝沉睡的神族。 “你想起来的,是这样的吗?”景天目光灼灼,看向面露惊色的修吾。 修吾陷入了沉默:“……” 众人很体谅他的心情,便等了一会儿。 “是,可我…”果不其然,修吾定了定神,就低声道:“我在被敖胥唤醒前,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外来灵力。” 但飞蓬转世提供的这个画面,绝对是走到离他很近之处了! “结界……”景天的眸光中,多了些许悲悯:“陛下……天帝陛下在创造你之后,设好了结界。”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喑哑:“敖胥发现你,是结界消失之后……而天帝陛下在闭关……唯有剑守才能制衡泉守……” 景天低下了头。 现场一片沉寂。 “景师叔……”最后,打破安静的是月清疏:“天帝固然淡漠冷情,可这又与您何干呢?您无需心怀歉疚。” 若以剑守制衡泉守,是神族两大九泉的共同传统,那结界消失恰好令图谋不轨的敖胥发现修吾,便是天帝伏羲顺水推舟的布局了。 他不曾亲自动手,只是轻飘飘地解开结界,让修吾自行体悟职责,再有所觉悟地主动阻止敖胥。 在此过程中,人间损失多少,不被天帝在意。 这便是天意。 “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会……”景天没有抬头:“会和魔尊有私情,又为什么会转世了。若神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那我可能很不合群。” 修吾:“……” 好像很有道理啊。月清疏等人纷纷赞叹颔首,然后时不时瞄一眼在场的另一位神将。 “师弟……”月清疏轻声唤道:“为今之计,你欲如何?” 修吾愣了愣,才道:“先……先把话说完?” “噗。”月清疏哑然失笑。 连桑湄都不自觉勾起唇角:“请说。” “哦。”修吾点了点头,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被唤醒之后,敖胥就以春滋泉守的身份,派我拿着春滋剑前往魔界,去缉拿魁予。” 景天还是忍不住插嘴:“如果我没记错……春滋剑与你同生,可吸纳春滋灵力,还能破六界封印随意穿梭……” “前者还好……”她抽了抽嘴角,但不知不觉就将自己代入了飞蓬的经历:“可后者,我的镇妖……啊,不,是照胆都做不到……嗷!” 景天腰间悬挂的镇妖剑飞舞起来,拍打在主人戴着的玉簪上。 “……别闹。”她无语地扶额,一手把见玉簪完好无损还想再拍一回的剑往下拽。 镇妖剑不甘心地“嗡嗡嗡”,然后猛地往外一拔。 “呀。”景天一个脚滑,跌入蓦地出现、迅速变大的空洞中。 包括桑湄在内,大家齐齐被吸住,通通砸了进去。 “嗡!”徒留镇妖剑很是得意洋洋,原地打了个转,方不紧不慢追入空洞,直达主人身畔。 泉隐村外的密林深处,水下结界忽然一闪,有一处破损。 一群人摔了下来。 “怎么了?”脾气很好的灵枢牧尉开口就是暴言:“飞蓬,你怎么又撕结界了?” 景天:“……” 合着我以前经常拿这剑随便撕别人的结界?她陡然醒悟,脸上发烫。 在灵枢牧尉幽幽的注视并快速修复结界的行动中,也在大家恍然大悟、集体忍笑中,景天默默举起了镇妖剑。 “管教不严。”她挡住自己通红的脸:“让卫戍大人见笑,下次不会了!” 灵枢牧尉温声道:“你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这么保证的。对几乎每个卫戍,除了当时在兽族腹地的炎波泉。” 景天:“……” 救命!这剑不能要了!我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哈哈哈。”现场一片爆笑声,连修吾都扬起了嘴角。 取笑完,听了前因后果的灵枢牧尉说了几句公道话:“天帝所炼的照胆神剑,虽无春滋剑突破六界封印的异能,但在你手中闻名遐迩。” 桑游听得心驰神往:“这么有名的吗?” “嗯。”灵枢牧尉淡然道:“剑刃血尤腥,尽赫赫凶名。” 景天:“……” 众人一起沉默。 “飞蓬喜好挑战恶名昭著、罪恶深重之辈,不论哪一族。”灵枢牧尉款款道:“再强的结界,再厚的甲胄,他都可凭灵力持剑划破。” 景天明白了过来:“他们往九泉方向逃命?” “嗯。”灵枢牧尉给了肯定答复:“其中颇有背景深厚、家传渊源者,有秘法可借地利为己用。最终,血溅红九泉之水,照胆名传各族。” 祂淡定道:“然后,飞蓬就拿剑把九泉结界研究、划破了个遍。如今,你说他不如一把新剑,他当然要和你闹腾。” “……这倒是我会干的。”景天咕哝一声,却还是抱紧了镇妖剑。 像是知道主人缓过来后的柔软心思,剑灵安安静静地,半点都不作妖。 这剑倒是会装。灵枢牧尉心想,却还是回忆起上古时期。 能在飞蓬剑下活命,无一不是长辈实力超群,能暂时挡住森寒剑锋的。但过后又如何呢,三族之战前不敢出门,三族之战又死,所剩无几了。 彼时同辈里,也只有渐渐得到蚩尤认同的那位兽族少主,亦是如今的魔尊,才能与飞蓬相比。 余下的商议,祂只是安静旁观。直到一行人兵分两路,桑游、白茉晴去卢龙府,月清疏、修吾回明庶门再去天师门打探究竟,唯景天留下。 “卫戍大人。”景天行了个礼:“请问,毒瘴泉可有适合初入天仙者巩固境界之地?” 灵枢牧尉温声道:“有,但毒物遍地,你确要冒险前去?” “是。”景天微微一笑:“重楼助我铺平道路,我便更要夯实根基。” 灵枢牧尉欣然,当即将她送了过去:“允。” 景天的苦修,自然需要一段时间。 两对人马调查真相,也有所耗时。 同样,敖胥确定子秋下落,亦不算容易。 结果,非同一般的资质底蕴让景天速度颇快,竟赶上了敖胥夺取子秋、派九婴袭击村落的时候。 “唰。”现场紫光遍布,很是不祥。 月清疏、修吾、白茉晴和桑游昂头看着,聚精会神戒备。 但实力的差距一览无余。 不多时,修吾便因硬挡了敖胥神降在子秋身上的一击,被反震地单膝跪地,勉力支撑着自己。 “没有了神界的管束,人族就变成了一群自甘堕落的蝼蚁。”敖胥俯视着他,也冷漠地看着人间,口出狂言。 及时赶到的景天当场气笑了。 她飞出一剑,重重击在敖胥身上:“哦,那你这个被蝼蚁重伤的,又是什么玩意?” “扑哧。”血光在天际染红了一片云,子秋险些坠落了下来。 敖胥强行灌入更多神力,才让自己没有当场结束这次附身。 “怎么会……”但他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天仙了?!” 飞蓬适才一击,竟是透过子秋的身体,用神剑伤到了自己的神魂。 魂液化血而出。 “魔尊……”但敖胥很快就想明白了,眼底情绪复杂,有无法理解的厌恶,也有关乎实力的忌惮:“是双修……” 一击便中,景天抱臂而立:“那又如何?该罚的,不是早就罚过了吗?天帝陛下都不再追究,你还打算多嘴多舌?” 敖胥:“……” 这位前任刑狱长老凝视着景天,眼前倒还是女子的模样。 “你……”可他恍惚间看见了昔年,飞蓬挑战诸位成名已久的神将时,立在场上就是这般意气风发。 双手抱胸,连剑都不屑于拔。 最后,唯独轩辕让他拔了剑,却也当众输给了小辈。 第一神将之位,当场易主。 “飞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敖胥不愿意死心:“你的灵力还在神界……” 陷阱再好用,也是死物。 但凡飞蓬还在,神界就万无一失。 甚至,都不用自己兵行险着,抢于魔界铁板一块、厉兵秣马完毕之前,逼迫魔族先出兵。 “?”景天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不对,不该如此。 敖胥若有所思。 若飞蓬真恢复了记忆,不会这么没礼貌。 他是再冷漠疏离,也会表现得让人说不出什么的性子。 “我都接受过天罚了!”可敖胥的想法,景天并不在意。 她对敖胥是一点点熟悉感都没有,直接就不耐道:“那灵力怎么处置,关我何事?当然由天帝陛下定夺!” “至于你。”景天甚至继续攻击敖胥:“若你真想多说些,比如刚刚的话,那不如……” 她盯着子秋的脸,对他身体里的敖胥不怀好意道:“不如随我去蜀山,当面说给女娲后人听?” “……不必了。”敖胥冷漠地回答。 女娲后人乃半神之身,如今这个修炼很多年,又有魔尊和飞蓬指点,绝不是他凭借神降能对付的。 一个搞不好,就会让神魂伤上加伤。 敖胥选择了直接离去,景天并未阻拦。刚刚那一剑看似容易,但其实并不轻松。 “哼。”她远远望着被带走的仙兽元神,冷哼着蹙起了眉头。 修吾强撑着站起身:“我去追!” “来不及了!”村长桑湄走了过来:“他早已远离不知去向。” 景天也回眸,对他们摇了摇头:“穷寇莫追。” “可是小秋他!”月清疏难掩担心。 桑湄告诉她:“应该还有办法!你们现在就出发去天魔国找魁予!” “魁予?”景天后来在魔界多有走动,也去了天魔国几次,见过这位天魔女。 哦对了,魁予对她甚是客气。 奇怪的是,只见了一面,表情很奇怪,像是强忍着什么。 “嗯,小秋在毒瘴泉中曾告诉过我,若他出意外,就让你们立刻去通知魁予。”桑湄解释道:“我想,魁予肯定嘱咐过他什么。” 月清疏了然,心中抱有希望:“事不宜迟,我和师弟现在出发。” 桑游和白茉晴亦有安排,一个留下重整结界,一个带神庭阵图纸回仙霞派寻求破解之法。 “等等,图纸……”景天听见‘神庭阵’,莫名有熟悉之感:“先给我看看。” 白茉晴立刻就交给了景天。 有修吾的记忆珠玉在前,大家也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希望景天能有什么反应。 “有点眼熟……”景天也没让他们失望:“可是……” 修吾问道:“怎么了,和神界有关吗?” 这个阵法能让飞蓬将军的转世有回忆,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机密。那大抵还是他孤陋寡闻吧,在神界没有学到。 “……不……不是……”景天目光迷离,轻轻摇首:“我觉得,这是……和我有关……只是我……” 她自言自语道:“我应该……也能破解?不过,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觉得,这玩意不能被魔族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思。 第一神将知晓的、不能被魔族知道的,怕不是什么军事机密? “若是如此……”修吾低声道:“敖胥……他曾为刑狱长老,但与军权无关,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散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