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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和花匠见面,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心中顿觉烦躁,门外树上的蝉鸣,几乎吵得人不能忍受:“黄鹂,端碗雪泡豆水来。”黄鹂还处在惊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晓本就烦躁,见黄鹂不答应,更是来气,拔高声音又喊了一遍,并骂道:“小蹄子,大白天的,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去?”黄鹂慌慌张张应是,一溜烟跑了出去。顾子青惯和人打交道,最会看人,他和宋晓莲一起吃饭的时候,略微抬眼一瞄,就知对方心不在焉,与之前那种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的神情大相径庭,当下越发满意,在心里又给那花匠赞了赞。他不想再拖延,见时机已成熟,找了一日,跟花匠交代了一番,剩下的便等着收网了。顾子青刮了胡子,这几日又常常带着笑,即便手下有犯错的,都比往常宽松许多,是个人就知道他心情很好。一日,花匠和宋晓莲再次见了面,便如小别胜新婚,俩人有一阵子没见,对于宋晓莲来说,更是想念难熬,她也忘了矜持,一下子扑到了花匠怀里。“莲儿,我有话要对你说。”花匠声音低沉浑厚,说话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让人听了就觉得稳重,生出一股安心之感。他本身就擅长演戏,再加上得了顾子青交代,知道此事要完结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脸上带了几分颜色。人在面对自己在乎的对象时,可以说十分敏感,宋晓莲抬头只看一眼,就知对方心中装了事,有些魂不守舍,当下不免也跟着紧张起来,讷涩开口:“怎怎么了?”花匠眼神十分复杂,他勉强的张了张嘴,喉头滚动了一下,没能立即说出话来,顿了一会,才道:“二爷可能已经察觉出了什么,昨天找我旁敲侧击问了一顿。”宋晓莲仿佛被人泼了盆冷水在心头,脸色惨白得如同活见鬼,她脑海里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以前听说不守妇道之人最后的下场,躲在花匠怀里的她顿时发起了抖,腕子上的翠镯相撞,发出叮叮声响,根本停不下来来。花匠紧紧搂住她:“你别怕。”“如果他如果他发现”宋晓莲双眼盛满惊恐,口中上牙撞着下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宋晓莲这才想起,以顾子青的精明,自己的童女方根本不会管用,新婚之夜时,对方就已经含含糊糊提到过,当时她问心无愧,可如今花匠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蛊惑:“今番能和你在一起,便是让我立刻死了,也无憾,可和你尝过神仙眷侣的日子,我又怎么舍得去死,更不可能看着你去死,哪怕你受一点委屈,我都恨不得代你承担”他的一席话,让宋晓莲泪眼汪汪。花匠继续道:“莲儿,你愿不愿意和我远走高飞?我也许没有二爷的本事,不能让你过富足的日子,可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我就是让我为你去死我也甘愿。”宋晓莲的实际年龄也并不大,花匠的几句话就让她彻底感动了,她此刻什么害怕、愧疚,统统抛到脑后,唯一便是满足幸福,又说了,她从小衣食无忧,并不知穷人生活是什么样的,所以对方一提到远走高飞,她想的只是俩人整日甜甜蜜蜜腻在一起,下人对她尊敬规矩,其他的完全没想到。宋晓莲紧紧搂住他,猛地点了点头,抽抽噎噎地说:“好好好,你带我走,你带我离开这冷冰冰的地方。”花匠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因为若宋晓莲不跟他走,那么他们只能按另一个计划执行,对二爷来说哪个都差不多,但对他来说,还是私奔比较方便逃跑。花匠紧紧抓着宋晓莲肩膀,眼睛直直忘进对方的,一字一顿道:“你要相信我,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坚定的言语像颗安心丸,宋晓莲早已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这会只得泪眼婆娑点着头,脸上洋溢着幸福。俩人接下来开始商量逃跑事宜,一切步骤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听起来逃跑计划天衣无缝。宋晓莲见顾子青这几日一直在府上待着,还有些提心吊胆,忽然他似乎再次忙了起来,之后几天,连晚上都不回来,宋晓莲压抑不住兴奋,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逃跑当天,月黑风高,宋晓莲望着外面黑漆漆一片,激动得胸口急促起伏,手指不停地绞着衣服带子。她遣走了所有的下人,只留黄鹂在房里。黄鹂毕竟跟着宋晓莲有些年头了,察觉出对方神色不对。桌子上有一支玉壶,两个杯子,宋晓莲的声音比平日轻很多:“黄鹂,我今日烦闷,你坐下来陪我喝两杯。”黄鹂犹豫一下,还是坐下,屁股只挨了一半,微微侧着身子,他替俩人倒了酒,宋晓莲执起杯子,他也连忙端起,俩人一饮而尽。“黄鹂,你跟我也有十年了,我知道你是真为我好。”说罢,又是一杯。黄鹂听她这个口气,又说这种话,心中害怕起来。后来,宋晓莲也怕自己忍不住说漏了嘴,便再没开口,俩人闷头喝酒,不一会,一壶酒便空了,黄鹂刚要站起来,却见他身形一晃,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宋晓莲轻轻将被子放在桌上,愣愣地看了会,让他上前推了推他,见黄鹂没反应,这才开始脱他的衣裳,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拖上床,盖上被子,放下纱幔。此时宋晓莲已经大汗漓淋,却也什么都顾不得,将银票悉数绑在身上,又换上黄鹂的衣裳,梳了个单髻,噗地一声吹熄了烛火,轻手轻脚出了屋。看门的小厮也是宋晓莲的人,早被灌了酒,如今正抱着棍子呼呼大睡,宋晓莲闪身出去。月亮隐在云中,藏住了所有光芒,院中灯火萧条,远远的只有几几点昏黄,夜间多有急风,陡得刮起一道,只听‘噗噗’两下,光线彻底被黑暗吞没。耳边是蝉鸣虫叫,宋晓莲心跳如擂鼓,她加快脚步,前方隐约一道轮廓,她知道很快就要到约定的假山了。来到假山,看不见人影,只有地上树影摇曳,看起来有些可怖,宋晓莲心中害怕,额头上出了一层密汗。忽然,她被一人拉住了手,惊得宋晓莲差点尖叫出声,幸而对方及时捂住她的嘴,并在她耳边小声道:“是我,别怕。”宋晓莲听见花匠的声音,整个人都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