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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门声响起,婢女先行俯身:“夫人。”张之仲闻声,停下手中的针,正欲行礼,被白问月及时阻止:“医人要紧,太医莫要多礼。”心下了然,继续行针。巳时日高,屋内开了两扇窗子通风,白问月坐于榻上,静声等候。又过了半柱香。见张太医将银针取下,一切收好,白问月这才起身上前,询声病情。“贺大人他,可还严重?”张之仲俯身,然后答道:“回夫人的话,贺大人只是身体中的气顺问题,算不得严重。”“几时能醒呢?”“微臣每日来为大人扎针通气,大约需要五日。”心下明了,不胜感激。“有劳张太医了。”张之仲一顿,随即回神:“夫人客气。”他本不明将军夫人为何识得他,言行举止间皆是一副熟络的模样,后又一想,许是将军同她说了。如此释怀,难怪。白问月微微抬眼,从香便主动将张太医身上的医箱背了过来,二人一路把张太医送离了临南院。刚出院墙,这便撞上了从不闻居里赶来的魏央。他沉着嗓子,顺势出声:“我同你送送张太医吧。”一番周折,午时将至。夫妻二人把张之仲送走后,魏央又差宋书去通知了林双玉,算着时间,约莫着也该用午膳了,便带着白问月去了前厅。错过与林双玉的碰面。魏央觉得,在贺同章醒来之前,这两人是不太适合见面的。既是有结难解,自是要等能解之人来解。一直到申时六刻前,魏央同白问月小睡一会,下了两盘棋,然后收盘又去喂起了鱼。都颇为清闲。不闻居的这几池清渠里本是无鱼的。魏央同白问月第二次见面,从白府返身的次日,忽然不知怎的来了兴致,让宋书去宫中讨了几尾赏玩性极高的鱼来。说起这宫中的锦鲤,唯有瑶华宫里养在华清池的那些红鲤长得极为漂亮。说来,那些红鲤也有些年份了。宋书还跟着魏大将军征战时,曾有幸听先帝提起过。红鲤是先帝不远千里从楚地高价寻来的,为的便是供瑶华宫的那位主子,养玩观赏。后来,瑶华宫的主子离了,这鱼依然还强盛地活着,便是没人去喂,这兜转了十几年,鱼生满池,十分壮观。一开始,魏央让宋书去讨鱼时,他便想到了这瑶华宫里的一处华清池。同方公公私下商议了几句后,未过太后的面,他便捞了十多尾回来,养在了不闻居里的浅渠中。白问月果然喜欢。申时六刻,二人正喂着鱼,白问月久不见笑。下人忽然一路奔行,上气不接下气地来禀。“将军,夫人,方公公来了。”魏央不禁有些挑眉,他早上刚进了宫,怎的下午太后又差了方圭。“何事?”白问月问了一声。下人摇了摇头:“未说,现下宋总管正在前厅招呼着。”倒有些莫名。白问月起身,招手唤来了从香,沉声吩咐:“你去临南院守着,莫让贺夫人出来了。”林双玉刚知晓贺同章不日既醒,眼下正寸步不离地守着,虽然离开临南院的可能微乎其微,但白问月心中难免担忧,若是同上午一般突然兴致冲冲地来和她斗嘴角功夫。那可便是真正的自寻死路了。方圭坐于前厅,正品着镇国将军的茗茶,魏央搀着白问月,自不闻居赶来。见到将军现身,方圭忙放下杯子起身,俯身行礼:“见过魏将军。”宋书快步上前,从魏央手中接扶过白问月,两人不紧不慢地坐下,魏央这才缓缓出声。“公公免礼。”顿了一下,又道:“请坐。”见方圭形影单只,左右并无太监跟随,手上也未有要宣的懿旨,魏央不禁疑声。“姑母找我?”爱屋及乌,除却这不能少的礼数,因着太后的原因,方圭视魏央为近人,极少与他客气。他动作缓慢地重新落座,听到魏央的问话,笑呵呵答道:“将军这次可猜错了。”故作停声,一脸神秘,继而又道,“太后要找的,是夫人。”“月儿?”白问月默声听着,听到是要找她,暗暗挑眉。找我?“太后让老奴来传话,说是得了几幅名贵的画,听闻夫人喜好,特来邀进宫内共赏。”方圭把话说的头头是道,,一脸诚恳,似是千真万确。连质疑一声,魏央都懒得说。眸目清寒,轻撇了一眼,冷意盎然。方圭不同他客气,自然也晓得魏央的脾性。赏画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定然是招了将军的怒。太后若是真的知晓他的妻子喜欢,该是差方圭直接送了过来,而非是邀进宫内,‘共赏’。察觉到魏央的寒意温怒,方公公清了清嗓子,嗔笑道:“无论真假,将军怎么的也得容老奴把这口谕给说了啊。”眼中敛起一抹寒色,魏央淡淡地望着他:“说吧,是什么事。”略作思索。方圭吟声:“赏画也是真的赏画,除此之外便是自将军成婚后,魏老夫人早逝,还未有长辈同夫人说些体己话。”“加上贺大人的事情,太后难免想同夫人交交心。”话说的滴水不露,情真意切,找不出一处问题。这便是方圭。白问月记忆中的方圭,四五十岁的高龄,宫中少有的老奴。他侍奉太后几十年,比起太后自己,甚至还要了解太后。做事面面俱到,话说的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毛病,极其仔细,擅于应付一切棘手的问题。身为太后的心腹与得力宦官,方圭这些年明里暗里都曾为太后拢了不少人心,稳固政权。段升有权,白慕石尽忠,这朝中文武无数,可在太后面前,到头来还是抵不过方圭的只言片语。不仅是因为他聪明,更是因为这前朝后宫所有的人,只有一个方圭,是设身处地真心实意地为太后着想筹谋。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巧舌如簧,白问月忽然恍惚。上一世的方圭,死在了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手上。而这一世,立场与身份的转变,无论是敌是友,在她的谋算里,方圭是绝不能死的。他是克制谢欢的一步重棋。话又拉回。听完他的话,魏央直言:“我同她一起去。”“这……”方圭面露难色,“太后嘱咐了,让夫人独自进宫。”“不去。”魏央想也未想地拒了,不怒自威,将话说到了死出,“公公回吧,原话传给姑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