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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偃旗息鼓,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大夫人无法接受。但先前长房的桓泯不知为何竟也给睿王的人拿了去下在狱中,本拜托了二爷桓璟去奔走,谁知二爷偏偏近来出城去了。只能让自己的长子桓泯出面,但桓泯偏偏向来看不惯自己这个胡作非为的二弟,又因事关睿王,所以竟不肯听大夫人的话,不愿沾这个手。是以莫大夫人身边竟没了可用奔走之人,她原先还想来求太子,谁知素舸偏偏也出了事,大夫人焦头烂额,痛心绝望,整个人怔然无措。***这连日来,因长安事多,八纪跟子邈一直都未曾去翰墨。子邈在郦家,随着父亲跟哥哥料理郦老太太的后事,八纪则仍寸步不离地跟着锦宜。丁满在外打探的消息,内阁跟睿王早准了给北疆的粮草军备,而北疆发来的军情却也令人精神一振,说戎人见久攻不下,有渐渐退去的迹象。长安城的百姓们憋了半年的心情,终于有些松缓下来,又因军情回报,也知道桓玹仍好端端地守在秦关,先前那些流言,竟是别有用心的谣传,居心险恶之极,若是朝廷也听信了这样流言为难桓玹,那可真是自毁长城,愚蠢至极了。锦宜悬着的心也才放松下来。渐渐地将近五月,也快到锦宜的生日了。只不过因为桓玹不在长安,郦老太太又是新丧,且桓府里还有桓素舸的事,便觉着不宜cao办。虽如此,桓老夫人那边儿却还惦记着,早叫宝宁过来跟她知会过,说在五月端午那日,就在毅国公府里跟她过一场家宴生日,也不必请什么客人,只姜老夫人,郦家之人,桓纤秀,以及桓府老夫人跟毛氏等几位。锦宜见如此盛情,又也知道桓玹这一去半年,老太太心里怕也憋闷坏了,借机略微怡情倒也罢了,便不忍拂逆。生辰未到,这日纤秀来访,两人入了内室,锦宜问起近来太子的情形。纤秀说道:“好多了,已经能起身走动。”锦宜宽慰了数句。见纤秀若有所思,便问她是不是另有心事。纤秀迟疑:“我这次来的确是另有一件事。jiejie只听听,若觉着不相干,就当我没说过。”原来先前太子毒发,昏厥了许久,醒来后也精神萎靡,始终的不言不语。纤秀在榻前时常开解劝慰,百般的温柔体贴,太子到底并非铁石人,渐渐回心转意。纤秀因怕触及他的痛楚,便不提那天的事,太子也始终没有说起,直到昨日,太子被人扶着,出花园闲步,走了片刻,到底身体大不如从前,便在亭子里坐了。纤秀陪在身边,此刻已经显怀,动作也格外谨慎缓慢,太子看了半晌,道:“阿秀,你恨我吗?”纤秀微笑道:“夫妻两个,怎么说这话?”太子道:“那天,我在宫里被父皇呵斥,又听安乐伯说了素舸的事,我一时……脑中一片空白。”“殿下别说这些了。”纤秀怕惹他想起此事又伤及身体,忙阻止,“横竖都是过去的了,如今殿下在,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就已经足够了。”太子抬手,在纤秀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眼神渐渐变得柔软:“外头的人,常说皇家冷血,没有真情,但有谁知道,我向来挚爱手足同胞,只可惜到现在才知道,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阿秀,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这孩子……应该也不至于跟我隔阂起来吧?”纤秀笑道:“殿下说哪里话,你是这孩子的父亲,父子怎会隔阂。”太子的眼神十分惆怅:“但是我跟父皇,便是十分的疏离冷淡了。”纤秀的笑容一僵。太子顿了顿:“这段时间我不理政事,睿王……跟内阁都做的妥当吗?”纤秀道:“听说诸事皆都妥当,而且北疆也传来捷报了。殿下不必担心。”“唉……我果然差点鬼迷心窍的误会了桓辅国,差点铸下大错。”纤秀正欲安抚,李长乐叹了声,握住纤秀的手:“那天你跟素舸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说是素舸在我耳畔吹风,其实……她真的没怎么说这件事,倒是有个人,原本谆谆告诉我说桓玹不可信的。”纤秀疑惑:“何人?”李长乐神色黯然:“是……睿王。”那天在殿上,睿王先提安乐伯,让太子知道自己错爱了素舸,接着又说要信任桓玹的话,也正是那时候,李长乐才知道自己给人捅了一刀。那日在寝宫里,太子殿下意识到所爱的女子背叛了他,他所珍惜的兄弟背叛了他,他所敬爱的父皇也对他很失望。而李长乐自己也知道,他差点做了千古罪人。一时万念俱灰。纤秀把太子的话转述给锦宜:“睿王殿下向来聪明睿智,为什么一面唆使太子叫不要相信三爷,一面又在皇上面前卖好呢。”锦宜道:“说来我也有些奇怪,我先前去跟睿王妃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就提别那证人的话,毕竟事关桓府,生怕把桓府也牵连进来,只想让睿王出面点醒太子,不料睿王竟大张旗鼓地在御前闹出来……看着竟像是准备万全。”纤秀道:“jiejie,你说睿王殿下为何如此?这样闹出来后,太子势必得不了好,但是安乐伯是桓家的人,倘若皇上真的昏聩了,一怒之下命人追究,只怕桓府也得不了好。”两个人越说,越觉着细思极恐。纤秀又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回东宫去了。锦宜独坐思量,突然想起已经几日不见八纪了,便叫人把丁满传来。丁满道:“这连日来翰墨那边儿正武试射猎,明儿还有一天呢,明天完了,小八爷定然会飞回来。”锦宜道:“原来是这个,早先八纪还念叨,要夺个魁首给我做生日贺礼呢。”这一夜,锦宜独自睡着,到了半夜,毫无预兆地,竟突然梦见了前世在宫内的最后一幕。当时八纪拿了玉玺转身速离,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仓促中锦宜以身挡住。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且又是深入骨髓之痛,连回忆都无法忍受。锦宜紧皱眉头,听见纤秀大叫自己的声音,听见太子叫“住手”的声音。也听见她自己的呼吸正一寸寸停止的声音。眼前像是水波纹浮动,渐渐地,显出那日在场众人的脸。纤秀大叫着,从前方往自己身边奔来。太子李长乐举手挥舞,向着弓箭手的方向,示意他们将箭放下,一边大叫:“混账……是谁!”弓箭手们惶惶然,面面相觑。禁军们表情各异,有人想上前扶住,又有人后退。锦宜身子后仰,天旋地转之时,目光掠过前方明帝寝殿的兽头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