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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牢里和律师说吧。”他抬头,头皮一紧。“川哥……你骗我……”孟伟快要握不住他的枪。小曼说:“我刚见过当事人,气质儒雅,风度翩翩,海归金融硕士,在牢里也光芒万丈,可惜涉案金额太大,最多争取到无期。”她被剁椒鱼头辣得直喘气,连灌两杯茶也没得到缓解。对面的余乔显得心不在焉,“加加减减,再出来连头发都白了,真可惜……”小曼见得多了,满不在乎,“谁让他犯事儿啊,罪有应得呗。”“你这么说当事人,不好吧。”“我又不是你们,做非诉,完完全全服务于客户。我们在钢丝上走,当然先想自己,客户第二位,胜诉第三位。”辣也要吃,她再接再厉,又夹一筷子鱼rou,“况且大多数案件,没上庭之前已经有定论了,你以为我们真跟香港律政剧一样敢跟检察官瞎叫板啊?回头人一个电话打到律协去,你吃不了兜着走。”余乔建议,“不喜欢就不要做,换个方向也好,最近新三板大热,非诉这边每个组都缺人。”“不不不。”她吸了吸舌头,这次总算能抗住,“刑案虽然空间小,但是挑战性大,要我天天坐办公室我可受不了。”“也是……我真羡慕你……”“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整个广东省都跑遍吗?”余乔笑:“羡慕你胆子大,等等我接个电话。”屏幕显示云南瑞丽,是座机。她接起来,手机里传来一个沙哑男声,“请问是余乔余小姐吗?”“我是,您哪位?”小曼咬着筷子小声问:“又是卖期货的啊?”“余小姐,这里是瑞丽市公安局,你的父亲余文初因涉嫌贩卖运输独品罪被拘留,麻烦你尽快到市局签署通知书。”“什……什么……”“由于案件还在侦查阶段,除律师之外其他人不得会见嫌疑人,如果要安排会面的话,我建议你和律师一起来。”“好……我尽快,我到市局联系谁?”对方留下一位办案刑警联系电话,最后嘱咐她,“你尽快到。”放下手机,余乔恍恍惚惚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曼着急,一连问上两遍。余乔不答,突然间抓起手机拨陈继川电话。等了又等,然而应答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她不甘心,再播一遍,等待她的依然是冰冷而的毫无起伏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对不起……”“对不起……”她再打第五遍、第六遍……第二十四章慌张陈继川的电话再也没有接通过。忘记当时是如何走出湘菜馆,也忘记回家的方向,她浑浑噩噩几乎失去意识。小曼在喊她,急得差一点陪她哭。她想起陈继川留在航站楼的背影,那时候的他从容不迫,对未来没有任何恐惧,对信念坚定不移。而她只能保留着这个无法点破的秘密,沉浸在孤独而沉默的愁绪当中。她担心他,因此不能安眠,噩梦连连。到现在,噩梦成真,无路可退。车窗半开,夜里的风那么冷,冷得让人绝望。小曼开着车,打电话定明天最早一班飞机去大理,又安排好当地律师。再看余乔,还是满心焦虑,“你不要急,余叔叔的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余乔看着窗外,“我早知道有这一天,这是迟早的事。”红灯,人车稀少,小曼将她的mini停在斑马线后。小曼说:“你这样,不止是因为余叔叔吧?”余乔低头,手掌撑住额头,长叹一声,“他也在,至今没有消息。”“你是怕……”“小曼。”余乔猛然间抬起头面向她,无声时已经满脸是泪,“他不是坏人。”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这是她与他之间,不能说的秘密。十一点整,余乔回到家时几乎脱力,进门就栽倒在沙发上,呆滞地盯着漆黑电视屏。包里电话响也听不见,小曼叫了两回,没办法,拿出来一看,是宋兆峰。余乔不肯接,宋兆峰继续打第二通,第三通,第四通。她无奈,接通之后说:“我现在不想说话。”宋兆峰很急切,“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余乔,你务必听我讲完。”她闭了闭眼,身体后仰,“你说——”宋兆峰说:“我现在在香港,偶然间看到youtube热炒视频,内容是一位缉毒警遭挟持毒打,脸孔都很熟悉,你看了就知道。”“什么意思?”“你等等,我发你工作邮箱。”他急迫地在已经编辑完成的邮件上按下发送键,他承认他卑鄙,但不破不立,大家都是成年人,他相信余乔懂得适时“绝望”。余乔愣了三秒钟,忽然站起来,匆忙打开电脑,收取邮件,却要等五分钟下载时间。她从来不知五分钟会这样长,长得令你经历十八般酷刑,浑身似火烧。下载成功,她脑内空白,抖抖索索点开播放。视频时间不长,只有八分钟。缅北密林草木繁盛,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沭阳当中遗落,坠毁在guntang的血滴上。一群人在嬉笑围观,一个人在疯狂挥拳,一个人麻木不语,还有另一个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即便他已经被拳头打得满脸是血,面目全非,她还是一眼认出他。陈继川被朗坤击倒又爬起来,击倒又爬起来……周遭的缅甸人嬉笑鼓掌,用他们的语言喊着:“再来,再来!”孟伟站在角落,年轻人的眼睛里透出老化的刻骨的恨。山很美,水也很美。陈继川就像一尊破碎的不倒翁,持续地执拗地重复着摔倒再站直的步骤。终于朗坤等不下去,趁他跌倒在土坡上,一脚踩住他右肩,朝着他的左眼不断挥拳。隔着屏幕与嘈杂的背景音,余乔能清晰地感受到拳头砸向皮rou的声音,闷响、余震、碎裂。直至朗坤力竭,一手脚向后退两步,自己都站不稳。他抓住陈继川的头发将他提起来,不耐烦地对着镜头说:“凑近点,拍他脸!”镜头拉近,放大。陈继川五官扭曲,左眼肿大像一块凸起的瘤。“说,对着镜头说,说你们公安是狗。”陈继川似乎在笑,透过他被残血揉成一团的脸,正努力地牵扯嘴角。朗坤不耐烦,抓着他的脑袋前后晃。对待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