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黑瞎子调戏大失败?（依旧是清水微甜日常）

    五

    “不行了不行了，今晚不看了，看得人头疼。明天再看。”吃完了饭，黑瞎子说什么也不想再碰那一桌子的印刷品了，非要拖着张起灵在三楼的露天阳台看星星月亮。那露台显然张起灵从未去过，桌子凳子上有一点薄灰。于是黑瞎子自己找了抹布擦了，才比划了一个欧洲绅士的动作请张起灵坐下，甚至还端了一坛黄酒出来。张起灵倒是不置可否，对于他来说，独自看书或者发呆，与和黑瞎子待在一起，满足仅剩的一点对情感的好奇心，似乎都没什么区别。

    “花前月下，按照洋人讲的罗曼蒂克，应该弄红酒的，配高脚杯。”黑瞎子拍开泥封，还是把黄酒倒进酒盅里，“可惜这屋子里只有黄酒，于气氛不合——倒是不错的好酒。”

    张起灵和他碰杯，浅浅喝了一口。他并不经常喝酒，但不介意喝一点暖身，只是从不敢喝醉。黑瞎子也没指望他喝两口酒打开话匣子，自己挑起了不冷场的重担。

    “我们能这样无忧无虑坐着喝酒的日子不多了，”黑瞎子说，“如果不是东北——唉，八爷本来没想这么早让我回来，我的博士学业才刚开始。”

    “你如果想无忧无虑，就该尽快处理完事情回德国去。”张起灵说。

    “是啊，一块大肥rou，西洋人盯着，东洋人也盯着，自然是没有安稳日子过。不过说不定，我在乱世反倒过得风生水起呢？”黑瞎子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明说自己在欧洲暗地里倒腾古董军火确实风生水起得很，“我下船就给自己算了一卦——烟波浩渺，山长水远，峰回路转。想来还得远行，但数年后最终会回来。我这迎来送往孤苦飘零的命啊，谁知道以后还得出生入死多少回。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喽！”

    张起灵和他又碰了碰杯。

    “说起来，我的面相已经够倒霉了，你的面相看起来，近期比我还要倒霉一点，苦尽甘来还早得很。要我说，你也及时行乐。不享受美人，不享受美食，不享受收藏些有趣的东西，也不享受强大的武力，你还剩哪一点有人味儿啊？你总不能无聊好几百年吧。”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我可是你的情人！”黑瞎子看张起灵眼刀瞪过来，又认怂改口，“追求者，追求者行了吧。我心疼你。”

    张起灵的脸颊泛起薄红，黑瞎子分不清是酒气还是被轻浮的话说得害羞，又或者他是气得，已经准备好掀桌子揍人了。

    “你……你说你迎来送往孤苦飘零的命？”张起灵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像极了被调戏的小少年，谁能想得到他其实比对面的青年大一轮还多？

    “嗨呀，这命有讲头，而且有新讲头。古人说迎来送往落在内宅妇人身上怕是要家境败落倚楼卖笑，唐朝的那个谁不就是？但若落在个能走出深宅大院的人头上，也不全是坏事，算是与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人应酬为多，士农工商，商虽然是末流，却是最实惠的。”黑瞎子说，“现在这可是中华民国了，经商、做掮客、走私、拉皮条的，男男女女遍地都是。至于这孤苦飘零，字面意思。再说我又是个亲缘薄的，满世界漂泊也没什么挂念。你要是心疼我啊，不妨我们……别辜负了良辰美景哦。”他另有所指地勾唇，晃了晃酒杯，逗张起灵。

    “没有。”张起灵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心疼。”

    “喂，你这话也太伤人心了吧！我要哭了啊，真哭了啊！水漫小洋楼！”

    可能真的是酒精的作用，黑瞎子看到张起灵忍不住微微笑起来，于是倾身去吻他翘起的唇。张起灵微微偏头，到底让他亲在了唇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