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周蕊之死

    小慈看着躺在地上的周蕊，傻在了原地。

    昨天两个人还在一间书斋里学习，约定要让昨天逃跑的学生们，见识见识探案科的厉害。没想到今天两个人就阴阳相隔了。

    赵仵作见小慈呆立在原地，眼眶有些发红，也不由的感慨起来

    “唉！人生无常啊！周蕊可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可惜了。小慈，你来帮我验尸。如果是意外也就罢了，如果是人为，咱们一定要给周蕊讨回公道。”

    “是！”小慈咬着牙应了一声，逼退了眼眶中的泪珠，拿出工具走上前帮忙。

    在案发现场的另一侧，邢捕头和顾青岩正在讨论案情。

    周蕊的尸体是在她上学的必经小路上被发现的，小路一端的尽头是周蕊所住的村子，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站在这里还能遥望到那村子的轮廓。这条路会经过一个小小的市集，看着还挺热闹的，穿过集市再走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江宁府。

    周蕊躺在离路边不远的草丛里，虽然离路边不远，但是路边的杂草足有半米多高，不是有人刻意检查路边，还真不是很容易就能发现。

    此时的邢捕头正向顾青岩汇报情况“大人，死者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名字叫周蕊，是前面吴家村的人，发现她尸体的也是他本村的人。我在周蕊身边发现了一个包，里面都是学院要用到的东西，应该是上学途中遇害。

    我们已经搜查过现场，但是昨天半夜下过一场大雨，痕迹可能是被冲刷掉了，除了第一发现人留下的足迹外，再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从吴家村出来到江宁府只有这一条路，走路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就能进江宁府了。我刚刚已经安排人去吴家村通知死者的家属了，一会应该就到了。”

    “发现尸体的人在哪？”

    “就是那个老吴头。”

    说着，邢捕头就将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个看着上了些岁数的老头叫了过来。

    老头似乎有些怯官，颤颤巍巍的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给顾青岩磕头

    “见过大人，见过大人。”

    顾青岩示意邢捕头将老吴头扶起来，才开口问道

    “老人家不用怕，本官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既然与死者同属一村人，那么死者的家人你都认识吗？”

    “是是是，老汉都说实话。我是在今天卯时（早上5点）去后面的山里采蘑菇。昨天晚上雷雨交加，我就知道今天肯定蘑菇都冒头了，一个时辰我这么大个背篓就装满了，然后我就沿着草丛边采边往回走，大概是辰时（早上七点多）吧，我看前面的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塌了，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居然躺个人。我是土生土长的吴家村人，这不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孩子是我们村的周蕊。”

    “既然是吴家村，为什么这孩子姓周呢？她们家里又有几口人？”顾青岩继续问道。

    “周蕊本来不是我们村的人，是前些年她jiejie嫁到了吴勇家，她跟过来的。大人，吴勇那人真不错，把个老婆家的小姨子，养了这么多年。啧啧，这孩子刚来的时候还是小丫头呢，现在都成大姑娘了。哎，您说眼看着养大了，却出了这个事，真是，让她jiejie姐夫怎么活啊！”

    顾青岩正在查问案情，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声

    “哎呀，蕊蕊啊！你怎么死了啊！jiejie就你一个亲人了！你怎么就舍得扔下jiejie一个人啊！”

    看来是家属到了，顾青岩忙吩咐道

    “不要让受害者家属破坏案发现场，把人带过来。”

    很快，一男一女就被带到了顾青岩的面前，女人哭嚎声不断，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显然是睡梦中突闻噩耗，急忙赶来的。

    那男人倒是衣衫整齐，不过看起来也是极其伤心。虽然还能勉强控制，但是也已经泪流满面，一双颤抖的大手，不停的擦拭脸上的泪水。

    男子勉强开口“大人啊，今天早上蕊蕊还高高兴兴的去上学呢，怎么一会功夫就出了事啊？”

    “你们是周蕊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jiejie。我们两口子今天早上还看着蕊蕊上学去了呢，怎么一转眼就阴阳两隔了呢！这是谁下此毒手啊！大人一定要为小妹申冤啊！”

    周蕊的jiejie几乎瘫软在自家男人的怀里，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你二人放心，本府定会抓获凶手，还你二人一个公道。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你二人先回家等候，本官询问第一发现人几个问题，再去你们家询问你们。”

    顾青岩说着，身体转了一下，露出刚刚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吴头。

    没想到，周蕊的姐夫吴勇一看见老吴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咬着牙猛地就朝他扑了过去，幸亏邢捕头眼疾手快，一把将吴勇的腰抱住，才没让他伤人。

    吴勇虽然被邢捕头拦住，但是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指着老吴头叫骂

    “老吴头，你个老不死的老光棍！就是你害死的蕊蕊！你上回拦着蕊蕊，要摸她我就应该打死你！”

    “大人！没，没有的事！我，我当时，我就是，跟周蕊开个玩笑，开玩笑的！真的！是他们误会了，误会了。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大人，大人，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啊！”

    这边刑捕头拦着还想往上扑的吴勇，那边小慈和赵仵作也完成了初步的验尸工作。

    赵仵作走了过来汇报

    “大人，下官刚刚查看了尸体。死者周蕊头部有被击打过的伤口，不过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颅骨，不足以致命。

    但是下官还发现，周蕊的眼球上有出血点，眼睛周围有淤点性出血，颈部也发现有被扼压导致的伤，手臂上也有抵抗伤，初步断定应该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死前应该有过打斗。

    不仅如此，周蕊的亵裤被脱到臀部以下，上身衣物被撩起，胸部暴露在外。虽然有没有被性侵，还需要回去进行进一步的尸检，但是，周蕊的身体上有这么多处被人侵犯过的痕迹，说明死者生前被强行猥亵过！”

    说着，赵仵作还瞟了一眼一旁的老吴头“而且，周蕊的胸部有很多泥土。明显就是被一双沾满了泥巴的手揉捏过。”

    赵仵作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就都落在了，老吴头还提着篮子的双手上。那双手可不就沾满了泥巴吗？

    还没等顾青岩说话，吴勇就又蹦了起来

    “就是他！大人，一定是这个老吴头！就是他杀的蕊蕊！我可怜的蕊蕊啊，我和她jiejie养了她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长大了，被这个老畜生给害死了！”

    顾青岩看看老吴头手里的篮子，又望了望远处的小山，快步来到尸体的旁边，仔细的检查了死者的鞋子。

    顾青岩发现死者的鞋干净又整洁，下过雨的小路泥泞不堪，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鞋子都沾满了泥巴，不由的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还是决定先将老吴头，带回衙门审问一翻。

    “刑捕头，先把老吴头的手印塌下来，然后带回衙门审问。再安排几名捕快去吴家村走访，主要问问可有人看见死者是几点出的门。”

    “是，大人。”

    大喊冤枉的老吴头被刑捕头拿着铁链子套着压回了衙门。

    顾青岩转身对吴勇说道，“你夫妻二人随我们回衙门。”

    “是，大人。”说着，吴勇就去扶已经瘫在地上，哭得要背过气去的周氏了。

    可是周氏哭嚎着不肯起身，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捶着地面，撕心裂肺的叫骂

    “造孽啊！蕊蕊还是黄花闺女呢，那个挨千刀的老吴头，怎么能对蕊蕊做这种事，还把蕊蕊给弄死了！杀了他！大人，一定要看他的头，给我的蕊蕊报仇啊！”

    “唉！”吴勇重重的叹了口气，摸了摸眼角的泪痕，连拉带拽的把滚了一身泥巴的媳妇，从地上拽起来。

    “你起来吧，大人已经把老吴头抓起来了。咱们也去衙门看看。”

    吴勇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周氏，跟在押解老吴头的官差后头，慢慢的往江宁府府衙走去。

    直到现在，顾青岩才终于得出点空，三两步走到小慈身边。

    看见小慈站在一边发呆，眼眶还红红的，顾青岩心疼不已。

    从早上到达案发现场，听赵仵作说，这个死者就是他的另一个学生后，顾青岩就开始担心，小慈知道了会接受不了。

    顾青岩轻柔的将小慈揽进怀里，在她的头顶心，轻轻的吻了一下，柔软的头发，让顾青岩的心更加柔软了

    “小慈乖，你要是受不了，就先回家吧。这几天也先别去学院了，等我们把这起案子破了，你再回去上课。”

    “不要！”

    小慈倔强的扬起小脸，眼睛里虽然还有点点泪痕闪烁，但是目光却满是坚毅

    “青岩哥哥，虽然我们两个人只做了一天的同窗，但是，我们两个人也有同门之谊，无论如何，我都要为周蕊的案子出一份力，我要揪出凶手，替她报仇。呜呜...”

    说着，小慈终于忍不住，扑进顾青岩的怀里，痛哭出声。

    顾青岩等小慈的情绪宣泄的差不多，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才将人从怀里拉了出来，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既然你决定了，就收拾收拾心情，随我一起回衙门，去找赵仵作。这起案子，我们可还指望我们的小慈小姐，替我们捉拿真凶呢！”

    小慈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跟着顾青岩一行人，往府衙走去。